竟然是何楚文的人!
这时,一只热烫的手搭在了花宜姝冰凉的手上,花宜姝听见李瑜沙哑的声音响起,“别怕。”
【别怕,朕的护卫很快就来了。】
花宜姝当然知道。算一算副统领他们跑回去报信来回的时间,再加上被何楚文阻挠的时间,就是个蜗牛,这会儿也该爬到这儿来了。
不过这时候,花宜姝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来。这个念头一起,之前被压下去的遗憾就一同涌了出来。
在岳州的时候,她没能捅南平王一刀子,这一直是她心头的遗憾,没人可以欺负过她之后不被报复,哪怕是在梦里也不行!
她心心念念着要报复南平王,却因各种原因不能如愿,以致于直到现在这件事都横在她心里,每每回想,花宜姝都觉得她对不起自个儿的身子。
她身子多么美啊,她日夜保养,粗糙些的料子都舍不得穿上,却被那混账一刀两断,虽说在梦里她并未感受到痛苦,可是身体变得丑陋不堪的样子她却怎么也忘不了。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人真心疼爱她,她只能自己疼爱自己。
她发誓要为自己的身体报仇!
而何楚文,这个狗杂种欺男霸女横行无忌,满肚子男盗女娼,满脑子恶浊秽物,跟南平王那狗东西不相上下,如果把他当做南平王的替身杀了,想必可以安抚她曾经受难的身体,也能为那些被何楚文欺辱过的人报仇。
更何况,后宫里的手段何其酷烈,一个备受宠爱的贵妃都能为了争宠想出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她要是落后了,将来恐怕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正好,何楚文先来让她练练手,她要是连何楚文这种纨绔都弄不过,将来别想踩着别的女人上位!
妙,妙极!
她必须赶在李瑜的人抓住何楚文之前弄死这厮。
此时此刻,何楚文在花宜姝心里已经完完全全成了南平王的替身,一想到很快就能弄他,花宜姝兴奋得浑身发颤。
李瑜却以为她害怕了,正要安抚,外边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怎么找一天了还找不到,这人能上哪儿去?”
“那些人就快到这儿来了,他奶奶的,怎么全是好手。”
“干脆将这林子一把火烧了,看能躲哪里去!”
他们竟然要烧林子!秋日天干物燥,这片山林又不小,还有不少人家住在山上,火势一起连绵开去,不知多少人要受害。
就算花宜姝没有做出那个决定,他们继续躲在这里,也会被浓烟呛死。
看来老天是注定要我花宜姝去干一番事业了!
花宜姝压下兴奋,声音却凄楚起来,“陛下,妾身去引开他们,不能让他们烧毁林子。”
李瑜一下攥住她,“不,不许去。”
花宜姝不停地掰他的手,放手放手,姑奶奶要先去美美地吃喝一顿,再弄死何楚文那厮!不过小处子这边也不能放松。
要换做平时,花宜姝肯定掰不开李瑜的手,甚至只要李瑜愿意,他两根手指都能摁住花宜姝,但今时不比往日,此时李瑜浑身软绵绵没有力气,哪怕他拼尽全力,依然没法阻挠花宜姝。
攥住的手被松开,李瑜心头狠狠一紧,仿佛失去了最最重要的东西。
他看不清花宜姝的脸,只听见她的声音在喧哗的背景里落寞地响起,“陛下,妾身要走了,妾身不能让他们烧毁林子,不能让他们伤害您。”
花宜姝义正言辞:“为了保护陛下,妾身甘愿放弃一切!哪怕是拼了这条命,妾身也不能让他们伤害您!”
李瑜心头狠狠一颤,花宜姝,竟然这样爱他,为了他连死也愿意!
【菩萨啊,朕好幸福!】
身处寒冷又阴暗的洞穴内,却满心都被幸福与温暖包裹的李瑜,痛苦地感受着心爱之人的离去,只觉得心都要裂成两半。
他听见那些人发出惊喜的呼声,“找着人了!就是她!”
他听见花宜姝故作镇定却颤抖的声线,“放肆!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谁敢碰我,小心何楚文砍了你们的手!抬轿子来,姑奶奶走不了路!”
李瑜用沙哑的声音发出痛苦的呐喊,“不!”
他拼尽全力想要往外爬,软绵绵的身体却被压住,他一抬眼,两只在黑暗里发着光的眼睛正冷冷凝视着他。
李瑜:……
【啊啊啊啊真的有鬼啊!】
***
花宜姝在坐上轿子前隐约听见一声受惊似的猫叫,她眼睛眨了眨,心想自己已经交代过雪儿,万一李瑜睡过去了就坐醒他,所以应该没有事吧?
不管了,姑奶奶好困,反正雪儿又不会吃了李瑜。
花宜姝在晃晃悠悠的轿子里浅睡了一会儿。
而何楚文的狗腿子抓到了人,也不再嚷嚷着烧林子,担心跟商船的那伙人对上,一行人找了条本地人才知道的近路,绕开那伙人抬着轿子匆匆往何府赶。
何楚文的狗腿子刚走,张统领就带人搜到了这一片地方。
他简直是心急如焚啊!
天子他们出去后,到了傍晚也没有音信回来,他们只以为是陛下找到了静王,要促膝长谈。
入夜之后没有音信回来,张统领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一路上行程保密所有人都封口,不会有人知晓这商船里的主人是天子,在沔州这祥和地界里能出什么事?更何况还带了武功最高的副统领和萧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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