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宜姝:……呵呵。
她忽然开口,“陛下,今日那赖嬷嬷想是吓着了崔姑娘,正好到了晚膳时候,您去一趟仁寿宫陪太后用膳,顺便安慰安慰受惊的崔家表妹。”
李瑜一愣,“你不去吗?”
花宜姝:“您去安慰崔姑娘,我去作甚?”
李瑜蹙起眉头。
【她难道真的不吃醋?这没道理!】
李瑜:“万一……”
花宜姝万分真诚道:“没有万一,陛下,妾身相信您哪怕有了别人,也不会亏待我的。”
李瑜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她怎么能这么放心?万一崔思玉调戏朕怎么办?万一她想要对朕霸王硬上弓怎么办?】
【她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花宜姝心里翻白眼,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能被崔思玉一个柔弱小姑娘硬上?
花宜姝抬手,“恭送陛下。”
花宜姝声音喊得大,门外侍从听见,便开了门等着陛下出来。
这么多人盯着,李瑜下不了台,只好道:“那朕走了。”
花宜姝笑容真诚,“陛下,快去吧!”
【朕真的走了啊!】
花宜姝静静看着他。
李瑜迟疑地转身,慢吞吞迈出去一步、两步、三步……
花宜姝忽然道:“陛下留步。”
李瑜立刻转身,眼睛发亮地朝她走过来,手里却被花宜姝塞了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个装了点心的匣子。
花宜姝一脸温柔贤淑,“陛下,这是我送给崔妹妹的礼物,您可一定要交到崔妹妹手上啊!”
李瑜:……
他抿了抿唇,忽然一手抄过匣子,转身头也不回大步走了,那速度快得,身后内侍险些追不上。
安墨从门外挪进来,有些胆战心惊道:“陛下生气了吗?我看他走起来气冲冲的。”
大门关上,花宜姝分了一半瓜子给安墨,两人开始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花宜姝吐出瓜子皮道:“他想看我吃醋,我偏不吃醋,气死他!”
安墨心想你不是已经吃过醋了吗?今早还气势汹汹地去看情敌呢,结果发现这顶着第一美人名头的情敌长得不如你好看,你才开始心平气和的。不过这话安墨不敢说,她担心花宜姝怼她。一起磕了几个瓜子,安墨犹豫道:“那你要一直这样吗?”安墨觉得,李瑜那么喜欢花宜姝,花宜姝要是不喜欢他,那李瑜可有点惨,而且,安墨一直记着,花宜姝心里有个喜欢的侍卫,当初还豪言壮语地说要跟侍卫偷情呢!安墨叹息。
花宜姝不知早八百年前撒的谎安墨竟然记到了现在,她道:“感情么?酸酸甜甜苦苦甘甘的才有滋味,天天甜甜蜜蜜的,就算他不腻,我也腻得慌。姐姐教你,这男人啊,不要让他太得意,也不要叫他太失意,让他患得患失若即若离,他才离不开你。”
安墨心里觉得这样对李瑜有点不太公平,她道:“那万一李瑜愿意为了你遣散后宫呢?”
花宜姝不信,“真有这样的事,那我就再也不对他耍手段。”
李瑜心里对当一个“明君”有多执着,花宜姝是清楚的,她隐约知道这是因为他的父亲太过荒唐的缘故,他一心想要和先帝分割开,一心想要叫世人看看他跟先帝是不同的。
先帝不理朝政,他就每天分出四个时辰处理政务,勤勤恳恳一分也不少;先帝喜好玉石珠宝,他自己明明也喜欢,却忍着从来不肯用,用来压袍角的玉佩也是寻常的白玉,值钱,但放在天子身上,未免太过廉价;先帝喜好奢靡劳民伤财,他连发泄脾气都只敢偷偷摸摸折牙签……
先帝当年独宠刘贵妃一人,李瑜就绝不会重走他父亲走过的路,他想当明君,自然要雨露均沾,开枝散叶。
所以后宫独宠这种事想想也就罢了,花宜姝又不是天真的小女孩。她的目标始终没有变过,她要的是做皇后、做太后……如果天时地利人和,倒也不妨更近一步垂帘听政临朝称制。
她的野心只是被李瑜安抚,柔软地伏下腰肢温驯下来,可不是已经被浇灭了。
接近李瑜,嫁给李瑜,不过是实现这野心的途径,她从来没忘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月满霜天,乌鸦啼鸣。
罩纱灯朦胧的光晕照亮前方一片道路。
李瑜忽然停下了脚步。提灯的内侍立刻跟着停下,微微躬身等候天子吩咐。
“秦焕。”
李瑜话音落下,秦焕的身影便从阴影中显现出来,恭敬地单膝跪下。
“她在做什么?”
秦焕回道:“您走后,夫人便和安墨姑娘进了屋子,她们一起吃点心瓜子。属下不敢离太近,没听清她们说什么。”
天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秦焕内心琢磨了一下,试探道:“陛下,卑职下回是否要再靠近些?”
秦焕是天子安排在花夫人身边的暗卫,后来被安排去教安墨武艺,由暗转明了,而和他一样的暗卫还有另外两个,都是太监,但也都不敢离得太近,因此并不能听见花夫人在说什么。
李瑜摇头,“不必。”他并不想事无巨细地知道花宜姝的一切,将心比心,换做是他自己,有个人事事盯着他,他也会难受。他并没有那种什么都要掌控在手里的强烈占有欲,“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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