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蕙心顿时觉得好像被扇了一巴掌似的,面庞上火辣辣的疼。
“啊,对……等等,不不不,呃,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儿……”王蕙心语无伦次吱吱唔唔了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按照一早已经打好的腹稿,说道——
“是这样儿的,我呢,遇到你姐姐了,你姐姐不是在迎宾馆当师傅么?我们聊得挺好的,你姐姐就说呀,这马上要过年了,想买几身新衣裳。”
“正好呢我认识一个供销社的熟人,她手头有今年最新款的冬裙,我让她帮我留了下来,既然你姐姐想要,那我就让给她……”
“可你姐姐要上班儿,也没空,就让我过来找你,让你跟着我一块儿去供销社拿。”说着,王蕙心又道,“……哎呀,时间不早了,我跟人家约的是十二点,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四十了,白桃桃,我们这就走?”
桃桃笑问,“既然你有熟人,直接拿了来,再送到我姐姐那里去不就得了?”
王蕙心愣住。
完蛋!这个理由,她反复推敲过合理性,确认万无一失……
她甚至在来找白桃桃之前,还先去了一趟迎宾馆,确认白梨梨今天有去上班。所以只要白桃桃不去问白梨梨,那就死无对证。
可是,王蕙心一直没有都想到这事儿的逻辑性。
她一下子就噎住,看着白桃桃不知怎么说才好了。
白桃桃一笑,“既然你赶时间的,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说着,她作势转身要进院子——
好期待哦,王蕙心会怎么说呢?
结果王蕙心傻乎乎地看着白桃桃当着她的面,转身进了院子,还关上了门?
王蕙心:……
呆了半晌,她总算回过神来,“砰砰砰”的敲门!
桃桃在院子里问道:“什么事呀?”
情急之中,王蕙心说道:“那个、那个……我、我已经在你家门口等了两小时了!”
“你就为了这事儿,在我家门口等了两小时?”桃桃站在院子里大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不敢相信,“这算个什么事?你送去给我姐姐、找她拿钱,或者让我姐姐下了班直接去拿,岂不是更好?拖上我干什么!”
王蕙心急中生智,“这、这……是这样儿的,因为、因为买这冬裙的人特别多哈哈哈哈,你要是不赶紧去拿,就、就被别人抢走了!再说了,我、我也挺忙的,有事着急走呢,所以我、我也不可能还有空给你送回来呀!”
桃桃“噗嗤”一声笑了,“既然你赶时间,怎么还有空在我家门口等上两小时?”
——看吧!一个谎言,需要用一万个谎言来圆,还未必圆得上呢!
门外的王蕙心惊呆了。
本来今天她计划得天衣无缝!
没想到,这第一件最最最简单的事——把白桃桃骗出来,就没办成?
再想想看,她可是已经布了局,张思丰中午12点半左右就会在她安排好的地方等,要是她没能把白桃桃领去,那就完了!
王蕙心急了,“砰砰砰”继续拍门,“白桃桃!那可是你姐指定要的新款冬裙呢!她、她说……要是那裙子拿不到她就、她就……她不高兴了,白桃桃!你不是跟你姐姐最要好的吗?怎么连这点儿小事儿也不肯帮她付出?”
“白桃桃!要是你还念着你和白梨梨的姐妹之情,你就不应该推脱!连我这个外人都能为了你姐姐的裙子着急,你、你你你……”
桃桃笑盈盈地开了门,“那走吧!”
——逗傻子玩也得有个度,对吧?
王蕙心一时之间有点搞不清状况,心想白桃桃到底是精呢、还是蠢呢?刚开始直接揪住了她话里的语病,不肯去;现在她胡乱瞎掰了几句,她又肯去了?
呵,草包美人!
王蕙心的眼神里又带上了几分鄙夷。
——白桃桃蠢点也好,到时候被灌了药,说不定连睡她的人是谁都认不出;更加有可能根本不知道她被人睡了……岂不是更好?
王蕙心适时的掩饰好就快要从心里溢出来的得意,说道:“对了,那我们这就走!”
白桃桃问道:“是在哪个供销社啊?”
王蕙心答道:“那当然是最大的那一家,火车站旁边的那家!”
白桃桃,“还挺远呢,我们骑车去吧!”然后又回头喊宋秩,“宋秩,你把我的自行车推出来吧,我要和王蕙心去火车站旁边的供销社!”
宋秩阴沉着一张脸,去后院把桃桃的女式自行车推了过来。
桃桃对王蕙心说道:“你坐后头,我搭你去!”
王蕙心设计好的埋伏圈在火车站,倒是不介意用什么交通方式去。现在白桃桃还愿意骑自行车带着她去,她当然求之不得!
她还洋洋得意地想:白桃桃真是个蠢货,被人卖了还倒贴车费钱!
然而面上却带着矜持的笑容,“好,谢谢你呀白桃桃,辛苦你了。”
桃桃回过头,笑眯眯地看了宋秩一眼,推着自行车和王蕙心一块儿离开了。
宋秩则回到屋里,快速换了身衣裳,在外头罩了一件锅炉工人常穿的蓝色布大褂,又戴了一顶灰色的鸭舌帽,也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大院里不能骑车、只能推行。
所以他在大门口那儿就盯住了桃桃和王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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