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可我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呀,中气还挺足的,一点儿都不像病人……”
听风怔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别说了,主子的事,我们不可多嘴。”
流云吐了吐舌,不再提起此事。
可她的话却在听风心上激起不小的涟漪,她自小在后宫长大,各种争宠斗争的戏码都见识过,像谢公子这种以病弱来绊住主子心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听风摇了摇头,她很难相信,那样一个如谪仙般的男子,心机竟然会如此之深。
但事实若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听风又不禁为主子感到难过,后宫的公子虽多,表面上也都互相争宠,但又有谁是真心喜欢主子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的呢?若有一天主子一无所有,那些人还会像如今这样讨主子欢心么?
不可能发生的事多想无益,听风看着前面少女纤细挺直的背影,不禁无奈一笑,若主子能一直这样没心没肺也挺好,若是哪天动了真心,便有可能被人给伤透心。
毕竟世间的男子,大抵都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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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熙的病来得快,好得也快,楚韫本以为自己得好几天独宿寝殿,却没想到龙熙恢复得如此之快。
既然他都好了,她便没理由不睡他一回。许是新鲜劲儿还没过,楚韫觉得与龙熙一起过夜尤为愉悦。
他不像其他公子那般会谄媚地讨好她,虽然神情大部分都很清冷,但他的手掌和胸膛都无比地热,熨烫得她身心都极为舒适。
因此便没忍住又多睡了几次。
迎瑞宫独得圣宠,其他宫便显得极为萧索了。
一直寂寞的宫殿倒也罢了,先前得宠的陈时与景光坐不住了。
两宫的人忙忙碌碌,忙着为殿下的生辰准备礼物,都想着在生辰宴上独占鳌头,重得殿下青睐。
在距离楚韫生辰还有三天时,龙熙对准备什么礼物依然毫无头绪,他不禁懊悔当时为什么要夸下那样的海口。
如何才会终身难忘?
龙熙想得头嗡嗡作响,甚至小腹处的同心圈纹路似乎又变得灼烧起来,他垂眸看着那里,却发现了这次和之前几次的不同——
灼热感依旧,只是似乎多了一根东西。
起初还是软趴趴的,继而变得茁壮,不可忽视。
龙熙不由得睁大了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他怎么多了一根……
脑海中混乱一片,倏地浮现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阿熙,到了成熟的时机,你便会进入发情期,届时你的身体会有些异样,你不要怕,坦然接受便是。”
难不成,他这是进入了发情期?
龙本性淫。
脑海中倏地闪过这句话,龙熙不禁蹙起了眉。
他是龙的身份不能被人发现,因为不知会引发什么后果。
再者说,老四老五对他的追杀仍未终止,若被他们知晓他正值发情期,便可能会杀他个措手不及。
但仅凭他自己,龙熙心里又非常没底——
师父所说的异样,除了多一根那物,是否还有别的情况发生?
身子滚烫似火,龙熙再次将身子泡在了冷水池中。
壁灯静谧,他漆黑幽邃的眸子隐隐地闪烁着赤红色的光芒。
☆、十五章
楚韫十七岁生辰这天,天朗气清,太阳暖融融的,竟比前些日子暖和不少。年轻健壮的公子们便将殿内的窗子大开,纷纷搬出阁架上的书籍古卷拿到外面摊开来晒,去去潮气。
一大早,各宫的公子便纷纷来到坤庆殿为殿下祝贺芳辰,个个面若冠玉锦衣华服,一眼望过去,净是美男子。
都是一般的清俊有礼,连脸上讨好的笑都八.九分相似,楚韫笑着冲他们摆了摆手,“各位有心了。”
礼物一盒盒地摆满了殿内的桌椅上,有的还因个头颇大,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
楚韫瞥了一眼,流云很有眼力见儿地走过去小心地拆开,里面竟是一盆极为难得的白玉竹。
白玉竹产自南方湿热的地带,京城很是少见,如此大费周章地运过来,枝叶犹如此鲜翠欲滴,送礼之人当真是颇费心思。
“主子,是景光景公子送的。”
楚韫微微颔首,嘀咕道:“若是送给皇兄,他应当是十分喜爱的。”
他喜好文雅,对着一盆花儿都能吟半日的诗,这竹子到她手里,真是屈才浪费了。
“将这盆竹子送到雍王殿下府上。”
流云应了声,着两人抬着送去了雍王府。
贺生辰的人来了一茬又一茬,楚韫满头珠翠,顶着沉甸甸的玉冠,坐了小半日腰都麻了,便再也没有耐心坐下去。
利落地摘掉玉冠,让听风取下琳琅的珠钗翠玉,在内殿躲了半日闲,直到金乌西坠,她才重新换了套轻便却不失华贵的衣裳,慢悠悠地出来会见宾客。
所谓宾客也不过是那些王公大臣,平日里上朝、夜宴也几乎算是日日相见了,此时再盛装隆重地行礼、寒暄,讲一些毫无新意的吉祥话,楚韫听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面上却还要得体地微笑。
饶是她平时再荒唐无稽,在如此场合到底不能太过随意,若不然刚正不阿的老臣们又要写一沓奏折呈到她面前,苦口婆心地规劝。
楚韫一面笑着一面想起了在北齐逍遥快活的母后,不知她年轻时,是否也被一帮老头子耳提面命唠唠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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