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都沉默着吃自己的饭,顾亭匀期间给兰娘夹了一筷子菜,她碰都不碰,他顿了会儿也就作罢了。
等吃了饭,他要她蒙了面纱悄悄地带她出去。
兰娘也不问,知道他如今霸道得很,便跟了上去。
两人坐马车约莫行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到了一处酒楼,顾亭匀便带着兰娘上了楼,在二楼一处包间里透过窗户往下看。
外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可没多大会儿,兰娘便瞧见了昨儿打自己的人,正是那个彭如月。
她心里一跳,可很快就发现了更刺激的。
那彭如月一惯嚣张,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在路上与人马车相撞,原本对方车上的车夫已经致歉,可彭如月跳下车指着对方的车便骂,对方车上下来个女子,穿着一身绯红衣衫,看样子是个温柔可亲的。
彭如月见是个眼生的,并非是京城那些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便骂得更起劲,一巴掌甩了上去!
红衣女子明显没有料到她会这般打自己,可让彭如月更没料到的是,人群中忽然冒出来几个人拔剑就将他们围了起来。
彭如月带的家丁立即要护着彭如月,可对方带的人实在都是高手,一会儿功夫将他们全部压住。
堂堂长公主与彭将军的外孙女,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她怒喊:“你们这群狗贼!放过本小姐!本小姐是长公主府的千金!”
红衣女子笑了起来,她一口汉话并不流利,不屑地说:“长公主算什么?我阿爹是北六部之王,便是中原的天子也不敢对我这般!”
彭如月愣了下,继而口出狂言:“原来是野蛮之地的族人!你赶紧放开我,否则便让我外祖父带兵杀光你们族人!”
红衣女子明显恼怒了,原本温柔可亲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上去对着彭如月的脸扇了几耳光。
“闭嘴!”
*
顾亭匀关上窗子,转头看向兰娘。
“这几日北六部族人为平战事,送来了他们最为尊贵的公主与皇上和亲,如今尚未入宫先熟悉下中原风情,这位彭家四小姐要承受的不会只是这一点耳光,那一巴掌的仇我替你报。”
兰娘听得云里雾里,但大致还是懂了,她抿了抿唇,没有讲话。
这一巴掌不是重点,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汪琬云。
顾亭匀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便又道:“许多事我不能同你说得太明白,但我希望你相信,我是不得已才要你做妾,但这只是缓兵之计,有我在,你绝对不会受委屈。”
兰娘依旧没有讲话,但心里仿佛软了些,她甚至想开口问问,他究竟在计划什么?
二人没有在外停留太久,很快还是回去了顾府。
而这一日彭如月果然很快就遭受到了斥责,她在京城欺负欺负其他人家的姑娘倒是没什么,可北六部与中原正在努力平息战事,她这般添乱,不等皇上斥责,彭家便把她送进了宫请罪。
最终当着北六部公主的面,彭如月被打了二十个板子,整个人昏死过去抬回去了长公主府,且被皇上下令禁足三个月。
这对很多曾经被彭如月欺负过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大喜之事,可对于汪琬云来说却是让她睡不着的糟心事,她惊恐地回了趟娘家,提起来这件事吓得落泪。
宰相夫人周氏见女儿落泪,忍不住皱眉:“你怎的这般不中用!一点都没有我年轻时候的魄力!当初你爹也为了个女子疏远我冷落我,可我不照样与他生儿育女,坐稳主母的位置?你尽管放心,有娘在,他顾亭匀势必要死心塌地地对你好!”
汪琬云含泪说道:“娘,可如今……我既怕触了他的底线让他厌恶我,又怕他这般下去,那村妇与他旧情复燃,等他哪一日高升了,还有我的地位么?”
周氏不屑地呸了一句:“下贱地方来的泥腿子,也当自己真是有本事了。你爹不点头,他就算是长了十个脑子也爬不上去。他既肯与你成亲,便是权衡了利弊,若是个真痴情的,何不自请下放到那些个小地方做个芝麻小官?非得挤破头留在京城?我告诉你,顾亭匀此人的确不错,但他与你爹一样,情情爱爱在权势地位面前,不值一提。”
汪琬云这才觉得安心了许多,又靠在母亲怀里撒娇。
而此时,顾亭匀正跪在宰相汪栗跟前。
汪大人一双眸子如狐狸一般,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上的男人:“侍郎位置空了出来,不知道多少人到老夫跟前苦求打点,可那些人能同你相比么?琬云是老夫最疼爱的女儿,你是她的夫君,老夫自然第一个要考虑的是你啊。蕴之,你可能明白老夫的一番苦心?”
顾亭匀猛地抬头,他看着眼前老谋深算的宰相大人,又想起来自己被下药那一日,醒来身旁就躺了个宰相府的千金。
那种被拿捏在手里百般揉捏的滋味要他下意识咬紧了牙关,可面上依旧带着笑。
他谦卑地磕头,说道:“蕴之多谢岳父大人垂帘,余生必将真心爱护琬云。我那乡下来的童养媳也势必把她当成主子来伺候,五日之后是个好日子,她自会到主母跟前敬茶,顾府上下皆以琬云为重,她若是想往东,蕴之绝对不敢往西。”
汪大人凝眸看着他,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从宰相府出来之后,顾亭匀面色平淡,可才踏上马车,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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