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儿抿着嘴角,身子挺得笔直,一边是何兰蕙的絮絮叨叨,另外一边,花朵儿心里哀嚎一声,只要她注视前方的目光稍稍移动,迎向她的便是龙少爷花开般的笑脸,星灿般的眼睛。
她很想很想把龙少爷甩在后面,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这一路前行,龙少爷身下的牛角马,不多不少总会比他们其他几匹马快上一个身位,隔着这一个身位的距离,躺在马背上的龙少爷,毫不费劲就能看到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有花朵儿妆下红红的脸。
不管花朵儿和何兰蕙如何驱赶牛角马,没有一匹马会越到龙少爷的坐骑前面去。龙少爷的马走得飞快,他们的马跟着加速,龙少爷的马走得悠闲,他们的马跟着信步。
何兰蕙原本是不信这个邪的,她给龙少爷骑的牛角马的吃食混上了巴豆,结果是她拉了个虚脱,奄奄一息地趴在自己的牛角马上,龙少爷每一次望向她的方向时都非常夸张非常故意地捂着鼻子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模样。
紧接着何兰蕙下了血本,把他爹花了大价钱给她买的培元丹喂给了自己骑的牛角马,后来那匹牛角马精神太过亢奋,亢奋的结果不是拼命往前冲而是原地蹦,把她颠下马数次,摔得她再度奄奄一息挂在马背上,龙少爷看着她半死不活的模样,深表同情,以诗表意,“策马狂蹦女英豪,屁股开花嘴起泡。”
顽强的何兰蕙接下来又作出了一个在兰软软看来相当,十分不理智的行为,她要跟花朵儿同骑一匹马。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何兰蕙变成了一根冰棍,屁股黏在她自己那匹牛角马上不得动弹。玉玉下的嘴,一瞬而过,何兰蕙连花朵儿的马背都没爬上去。
花朵儿这一路上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如果从军,兰蕙一定是名不折不扣的好战士,百折不挠,迎难而上,受尽折磨,不改初衷。只可惜,永远成不了一名好的将领,因为一名好的将领,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更不会明知无法力敌的情况下还振臂高呼:“我要干掉你。”
至于龙少爷,花朵儿无法评价,也不想评价,她只希望他能正正常常地骑着马,赶着路,而不是躺在她前面的马背上,每天看着她笑,看着她眨眼,看着她哼小曲,再加上不厌其烦地问长问短。
“无痕兄,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都好!”
“无痕兄,你最喜欢唱哪个曲?”
“不会”
“花兄,你喜欢哪种花?
“都好!”
“花兄,你可做过饭?”
“不会。”
此处省略无穷无尽的问题,花朵儿一路上唯有“都好,不会”四个字反复回应。
花朵儿不知道这墨非龙怎的如此之有耐心,怎的如此之滔滔不绝,到最后,她甚至都没去听问的到底是什么,反正凑合着回答就是。
于是,某一刻间,
“花花,你觉得我这人哪里好?
“都好!”
“花花,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
“花,花无痕!”何兰蕙的声音如同穿云之箭,响彻云霄。而她自己,喊出花字,咽了好大一口气,才把无痕二字叫了出来,差点穿了帮,也差点活生生被口水梗死。
花朵儿后知后觉地转过头,蓦地回味过来,杏眼圆瞪,全身上下犹如从开水里捞出来,烫得只想把身子蜷缩起来,跳河算了。
可还没等她做好心理建设,龙少爷那清朗醇沉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原来我在花花心里,竟是如此这般,”龙少爷顿了顿,花开半朵含羞状地瞄了花朵儿一眼,“竟是如此这般讨人喜欢。”
何兰蕙气了个倒仰,而花朵儿骤地身体一僵,突然想起兰蕙说的某些男子颇好男风之言,一时间心乱如麻,看着龙少爷的眼神变了又变。
龙少爷浑然不觉,缓缓地坐起身来,声音激昂极富感情:“此时此刻,我想吟诗一首!”
余下三人身子一颤。
“天蓝,海蓝,”龙少爷温煦的目光看向花朵儿:“无痕兄的衣裳也蓝。”
“花香,树香,”龙少爷一顿。
兰软软撇撇嘴,砸吧砸吧嘴,“无痕兄的屁也香。”
何兰蕙支撑不住,头重重砸在牛角马背上久久不起。花朵儿只觉得额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很想,很想拔出身后的弓,一箭封喉!
“非也非也。”龙少爷慢条斯理,轻轻一笑,“无痕兄哪哪都香。”
不等花朵儿反应过来,龙少爷身体潇洒一挺,打了个转,挺拔地坐于马上,朗朗而笑,策马狂奔。
第19章 纯情剩男 整个人莫名其妙散发着一种叫……
而随着龙少爷那领头的牛角马迈开腿,花朵儿她们的马也随后疾驰而上,风猎猎而过,想要开口已是不能。
兰软软骑着马在后头,笑得肠子都在抖,臭小子,平时总要笑话老子不会追女人,说老子土帽,说老子傻帽,还说将来老子一定得戴绿帽。瞧瞧你自己这德性,用的还不是话本里的招,学着人家书生吟诗一首,你倒好歹吟点有档次的玩意,落荒而逃这么明显,哼,说好的厚脸皮呢?
兰软软笑得一点没错,殊不知龙少爷此刻一颗心犹如鼓槌,不,不,是犹如一只大象猛冲着去撞树,砰砰砰,连大地都在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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