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宝与有荣焉喜滋滋地讲完,低着头一脸求表扬的渴望,却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花祥整张脸跟锅底一样黑,而花吉,脚步可疑地挪了挪,与他们二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花朵儿莫名地打了个寒颤,第一次觉得自己搭上这么三个玩意究竟是福是祸。墨非龙和兰软软已经够不靠谱了,再加上这三件货,岁月可还能静好,时光可还能安稳?
作为花三宝口里那条鲜乎的鱼和那泡热乎的屎,花朵儿只感觉太阳穴处隐隐发涨。
“无痕兄请见谅,舍弟生性愚钝,口无遮拦,你万莫跟他计较。”花吉连连作揖。
花朵儿唇角微弯,“无妨,若说三宝生性愚钝,口无遮拦,倒不如说他性情纯净,心直口快。”花朵儿仰起头朝三宝眨眨眼,“我很喜欢跟你这样的人交朋友。”
花吉和花祥看了花朵儿一眼,见她柔和的神情没有丝毫的作伪,两人眼里不约而同轻笑出声。一股淡淡的暖意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似乎到了此时,那种无形的疏离和戒备才真正融化。
花三宝瞪大了犹如铜铃般的眼珠子,低着头很是专注地看着花朵儿,“除了哥哥们,你是第一个不埋汰取笑三宝说话的人,”那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花朵儿的手臂上轻轻戳了戳,“三宝喜欢你,愿意跟你交朋友。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憨厚的三宝咧嘴一笑,森然的牙齿让人生畏,拳头在胸膛处捶了捶,声若锤鼓,“我会做你最坚硬的盔甲!”
没有人,包括此时此刻站着的四人,也万万想不到日后的让人心驰神往的一幕。
在此之后的风云大陆,金字塔顶端屈指可数的大元帅,无不拥有或一日千里,或力大无穷,或枭猛毒辣的坐骑,唯有风澜帝国的花大帅,最为特别。
头顶上如梦如幻,美轮美奂的白鸟展翅翱翔,陆地上站着一个犹如铜铸铁浇的巨人,巨人的肩膀上,站着一个永远青衫素净,黑发如瀑的少年郎,少年的背上别着弓,负着枪,双眸灿若繁星,唇角一弯,犹如柳烟花雾,一现昙华。
枪开,日无光,箭出,月失色!
后来的这一幕,被镌刻在风澜帝国的忠魂殿里,被称为“王者之魄”!每一位出征的将军,上马前都会来忠魂殿深鞠一躬,祈愿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好!”花朵儿痛快地一点头,“你若是我手中之盾,我必成为你臂上之弓,离弦之箭,矢不虚发!”
此刻并非硝烟战场,反而拐出去便是烟火气十足大街,可花三宝和花朵儿的一对一答,却让花吉和花祥听得心潮澎湃,豪情骤升。花三宝的眼睛,绽放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战意,身上虬结的肌肉,仿佛随着他激动的情绪起伏鼓动。
花朵儿没有想到面对花三宝,她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语,一个值得让你把后背向交给他的战友,一个愿意用后背挡在你身前的战友,那是肝胆相照的交情,那是士为知己者死的信任。
半晌几个人都安静无语,只有淡淡的默契和情愫在流动。
“你们三位,可是歇脚在花家提供的住所?”花朵儿开口问道。
花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翼,手指往后指了指花三宝,“一般住所,可没办法安置三宝,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轻咳一声,声音弱了几分,“就住在城郊处的勤山林里。”
“对对”三宝猛点头,“我哥抢了掳翅鸟的鸟窝,我把土熊崽儿们赶出了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住了大半个月,都习惯了。”
“如此,”花朵儿沉吟片刻,微抿嘴角,“我们不日将一同出发,终归还是要彼此熟悉操练一番,不如你们就搬过来与我同住?”
据他们所知,花朵儿可没有住在花家的地盘。可瞧他此刻开心见诚的模样,又不像是客套话。难不成花五一脉虽然落魄,却依旧撑死的骆驼比马大,祖宗还是留下一些基业,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敢问大哥现居何处?”花吉拱手问道。
花朵儿笑道:“你们若不介意,可随我到墨宝园。”
话音一停,三个人,六只眼珠子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花朵儿的身上。
“帝国堡垒纪大将军在百凤城的府邸?”花吉脱口而问。
花朵儿眉尾一挑,“正是。”
“那三关,你们都过了?”花吉追问,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花朵儿闻言倒是一愣,不过想到墨宝园三关已经成为百凤城的一大景观,他们了解也并不奇怪。
花朵儿皱了皱鼻子,轻咳一声,“我与好友侥幸过了三关。”
“好厉害”花三宝崇拜地感叹道:“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无痕哥做到了!太牛逼,太生猛,太无敌了!”
“你们也曾去过墨宝园一试?”花朵儿话问出口,突然想起当日墨非龙举起那块假山一跃而起的时候,胡叔在她旁边嘟喃了一句,“现如今难不成炼体的天才到处都是,这混蛋头子比前些日子来的那只巨无霸彪悍多了。”
花吉和花祥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声音弱了几分,“我们三好奇跑去捣蛋了一回,侥幸过了两关”,花吉苦着脸,“只是这第三关,委实不是人能过的。”
花吉后知后觉猛地抬起头来,“第三关你们是怎么通过的?那可是断魂鹰啊,一声泣血,两声疯魔,三声断魂的断魂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