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满地狼藉,的确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抢劫财物。
可王元昭眼睛犀利地蹲下去身子捡起一块碎木,思考了好一会儿,碎木本身没有什么,上面却有刀剑痕迹。
与其说是寻常的盗匪,倒不如说是有备而来故意而为之的。不然谁在抢劫没有主人的屋子的时候,还记得整整齐齐用刀剑切开一块又一块小木块?
王元昭命人将屋子收拾了,自己又在村子里住了一夜一日,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到了白日里,就往京城走。
但他这么一来一回的,怎么也是耽误工夫,再回到京城,已经是消耗了两三日过去。
他先是去了母亲那里,诉说了老宅的情况。夏三娘留他吃了一顿饭,王大狗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了一些。
“一路走来,”王元昭从身后下属的手里接过一个圆形兰花青瓷:“看见母亲喜欢的胭脂,便买了回来。”
夏三娘听了有些难堪不自在。
王大狗看着,忍不住面露微讽,讽的是他母亲,也是他自己。弟弟重感情,走到哪里都惦记自己在意的人,小的时候他就是去一趟村口,回来的时候也记得在树上摘几个果子回家孝敬母亲。
只不过夏三娘不怎么领情罢了。
这次为了大规模动作,不单搬运几个箱子,还频频有昔日将领进进出出王家,夏三娘怕儿子撞破,就干脆自己自导自演,把王元昭骗出京去,来回奔波。
云州初灵阁在桐州开了许多家分店,王元昭看见,就花了上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夏三娘的确喜欢,就收下了。
王大狗有心补偿弟弟,于是便在王元昭从母亲那里出来之后,将弟弟给拐去了他屋子里说话。
王元昭自然不只有给母亲带了东西,也给大哥带了土产:“这些东西,别人可不知道它的好。”王大狗最喜欢的家长臭豆腐干,夏三娘一向嫌弃那是贱民吃的,并不让大儿子碰。
王大狗笑:“还是自家兄弟了解我!”
兄弟俩一起说了一会儿的话,王元昭才从王家离开,临走还提醒兄长记得在嘴里的味道散开之前,别到母亲跟前露馅。
王元昭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再回头地离开了。
林茜檀身边死去的丫头和他血亲的祖父有关,但待梅死的地方却是这儿!
*
昼夜转换。王元昭照例回了林家睡觉。
夜半三更,京城之外某处草堆后面,正有一阵一阵动工的声音。那是马老七正带着一群人在那里加班加点干活。荒郊野外的,一群男人连个茅房也没得去,实在忍不住了,就只有随便找个草堆解决解决的。
马老七正站在树后方便,却无意之中看到远处山里像是有几道明显的火光闪烁过去,在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的时候,就没了影子。
马老七将这件事情留心了一下,到了第二日去给他老板林茜檀送了送消息。山里有人,林茜檀并不稀奇。
马老七所说的,正是白马寺所在的位置。
林茜檀叫他继续盯着。
不由想到那个寒潭。
既然那山里有些猫腻,那么那批做工不差的兵器,又是存着给谁用?又是谁,每年花费心思从朝廷兵器库里一点一点“借”东西?
送走女装的马老七,林茜檀执起了正好回来府里报到的霁月的手,再一次全身上下地把霁月看了一个遍。
霁月心里暖洋洋的,随她看。
风光伤得重些,现在被接到周逸那里养着,林茜檀还没去看过一眼。霁月倒自己回来了。
“她现在好不好!?”
霁月笑,意有所指的:“她啊。好着呢。”
说来霁月还有些吃醋。风光没有受伤之前,和她这个双胞胎姐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虽然对郑好萌生了一些好感,但那也只是好感而已。
霁月便半开玩笑地控诉妹妹这段日子怎么有异性没人性。
有郑好在,她连吃饭也吃得多些。
不过那两人也并没有点破,郑好心里念着待梅,早就发过誓要替待梅守个三年的,风光也不急,她也念着待梅对自己许多照顾,根本不提感情的事。两个人便都哥哥妹妹的相处,好像当真是什么兄妹似的。
林茜檀不由要想,待梅如果知道,可能也会放心的吧。
“那么你呢。”林茜檀问道。
霁月微微愣了那么一下。她的心里自然还是有那么点某人的影子了,但那又不是什么浓得化不开的影子,和那人之间,好像又有那么点亲情的味道。
她于是笑:“主子若是不嫌弃,奴婢就跟锦荷一样,一直在主子身边待着,哪儿也不去吧。”
林茜檀还当她是玩笑话。
霁月了还得回去,走到门口像是才想起来自己住在农夫家里的时候无意发现的一件事。
“后山上,每日晚上都有些动静。”她和风光都是从小习武的,耳朵本来就比一般人要灵敏,尤其到了夜里,声音更是明显一点,两人仔细辨认,确认了方位。
本来她一来就要说的,还不是被进来禀报消息的丫头打断了话?
阴薇折腾了一圈,齐家楚家哪个也没捞上,倒是四皇子捷足先登,正式跟林家提了提,将林碧香讨去。
霁月走了,林茜檀则是冷静下来,回头去想林碧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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