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肯走。
林茜檀也听说,江家最近稍微有那么一点起色。
中元至,江家做起了别家都不太愿意沾手的棺材生意,很是赚了一笔。他们用这笔钱好歹还是把外债给还清了。
这些事,江芷悦没有说,却又都写在了脸上。这江家,不知怎么和陆家搭上了关系。
林茜檀好不容易把她和锦华都打发走,屋子里消停下来,呼呼大睡了一早上的小祖宗又醒了。
林茜檀只好把女儿卡着胳膊抱到跟前,仔细研究女儿的笑容。她诡异地从女儿那笑脸里,又看出了多一分和王元昭相似的地方。这小丫头,那傻气之中又奇妙地融合着一股痞气。
这话林茜檀自己搁在心里想一想也就是了,万万不想拿出来和别人说。想着,她放下了笑颜如花的女儿,心里安慰。这孩子比她好,爱笑,脾气还好,不像她,性子有点木,小时候一直不太讨喜。
那边锦华已经和江芷悦一路同行着出去老远了。
锦华在林茜檀跟前低了一头,那是妻妾之别,也是在意楚绛对她的看法。可做什么还非得连在江芷悦面前也一样低三下四。
江芷悦明里暗里讽刺,锦华终于停顿下来笑言:“妹妹还是小心一些说话的好,我如今虽不是什么公主,可身边这些人一向是养刁了的,我也不一定约束得住。万一她们护主心切,不小心在妹妹身上动手,伤了哪里可就不好了。”
锦华笑意盈盈,她身后一个面容褶皱的老嬷嬷闻言,却是露出兴奋而危险的眼光来。她是宫中主攻刑罚的嬷嬷,专门替主子做一些肮脏事情的。
如今龙困浅滩,她空闲许久,技艺一直不用,怕生锈了。
江芷悦神色一僵,下意识退缩,退缩之后又立刻为自己一瞬间的犯怂而恼怒。
锦华冷哼一声,这人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两人在府里甬路上不欢而散,江芷悦等着人走远了才敢对着锦华的背影冷冷不屑:“还当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不成。”
江芷悦的婢女自然不敢接上一句:“人家当没当自己是个公主姑且不论,你倒真的是还把自己当往日那个呼风唤雨的江家小姐才是。”
那里的小争执很快就散了,天气阴冷了,树上开始落下枯叶来。路过打扫地面的下人似乎也听见了江芷悦的话,面露不屑。
江芷悦已经很久没有打赏给她们了。
中元节很快就来了。
王元昭做足了姿态,召集群臣,开设祭典,丝毫不怕鬼神晦气沾身,公然为夏帝、商帝纪念,他这样的举动毫无疑问又收拢了一通民心。
七月十五当晚阴气最重,结束了一日祭祀,王元昭带人从郊外夏朝皇陵回程进城,天色都已经黑透了大半。
一声沉重的吱呀声响,城门轰然合上。
虽然还不是帝王,却已经很有帝王之尊的待遇。只除了马车所使用的涂色围布并不是帝王专用的明黄色,该有的仪仗也都有了。
两列卫队威武雄壮,人人披甲执戟,踏着整整齐齐的步伐一路前进。
一个人的空间里,王元昭终于不需要露出他展现人前的那幅样子,舒缓下来的神色让他看上去略显慵懒。刚毅的线条恰到好处,和他外露的麦色肌体相得益彰,兼具阴柔和阳刚之美。
东都飞马而归的士兵就是在这时候来到了城门外的,帘子微掀,这传令兵倏地一愣,而他身后无意窥见天颜的路边少女们更是发出明显的抽气声。
传令兵整肃整肃,告诉王元昭,阴韧在东都为天隆帝举办了盛大的丧葬仪式,能够让人听见城里面的哀乐不绝。城头也挂了白幡。
东都城头挂了免战牌子,表示城中正在举办丧事,暂停打斗。
如此一来,不论谁在领军,这仗都是暂时不用打的。否则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王元昭听得有意思,阴韧在两次交手里,都挂了免战牌,这件事情,史官们是一定会在历史上狠狠记载一笔的。
只是。
第一次是因为林茜檀生孩子,他们有这个默契。
这第二次,难道是为了挣一个名声吗?!
“知道了。”王元昭又逮住了那传令兵仔细交代了几句。
传令兵听完王元昭的吩咐,随即去了,阴韧既然都已经做出了那些事,他也应该做出更多一些姿态来。
天隆帝就算死了,也还是不免被人当作牌坊来挂着……
马车继续往城里走,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城南进去,然后往北,再到皇城以南的区域之内大臣们才各自散了各回各家,王元昭再继续往皇城去。
去往皇城,则必然是要经过中间权贵世家的宅邸区域。也就是说,是一定会经过晏国公府和楚家了。
王元昭想了想,驻足凝神观望了熟悉的街坊屋舍一眼,还是命令车马继续往前走去了。
魏嘉音没有在家里等到丈夫,不免有些失望。她身边的丫头们也是进进出出的留意消息,都说仪仗队已经朝着皇宫去了。
魏嘉音听了,心里的失落压制不住,脸上的期待之色一下子就僵住了一样。可又恢复得迅速,一下子就遮掩住了自己。
“走吧,”魏嘉音站了起来:“用膳吧。”
乳母叹气,饭菜温热了许久,随时能吃。魏嘉音特地准备了许多王元昭爱吃的东西,就是想着对方有可能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