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长安又拼命点头。
大掌微松,刚要放下,另一边楼道的客人提着盏灯经过。
烛光照射到这边,不算亮,但也能映出一些轮廓。
常长安刚要抬目去看,捂着嘴巴的手便突然上移,遮住了眼睛。
嘴巴脱离了钳制,常长安也不敢大声叫喊。
突然,她感到一阵微凉,轻轻抚上了她的唇,一点一点摩挲。
这人不会还是个……
常长安欲哭无泪,她怎么就这么蠢,明明知道这酒楼有问题,还这么心大的住下。
那只冰凉的手从唇角抚摸到脸颊,然后到了耳垂。
常长安有点后悔当时用常老头的药膏将在脸侧的疤痕给弄掉了,不然,现在至少能恶心死这个变态断袖。
“放心,厨房里的材料还够,一时半会还轮不到你。”
那人突然又出声,终于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将地上的腰带捡起来:“回去吧,好好睡觉,别老想着往别人房间钻。”
常长安松了一口气,刚要抬脚,那人的声音又响起:“明天晚上,若是我在隔壁看不到你……叉烧包还是很好吃的。”
迅速回房,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常长安背靠着门,一点点滑落,瘫软在地。
她这是招惹了个什么神经病变态啊!
☆、第二十九章
一门之隔。
房内的常长安靠坐着门, 后怕地平复心绪。
廊道里,沈宴看着紧闭的房门,久久伫立。
沈宴想, 三年了, 她其实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容易相信人。
没人知道中午在楼下看到常长安时, 沈宴的心跳有多快。这三年来每每午夜梦回,他的梦里总是偶尔会出现跟常长安有关的一些人事。
常长安在梦里的一颦一笑与那场噩梦交织出现。
她哭着给他包扎, 跪在地上嗑红了额头, 还有那场大雪中, 茫茫天地间, 唯一的一抹艳色。
三年来, 白日的时候,也许是公务繁忙, 沈宴其实并没有对常长安有多么惦记。甚至可以说,若非每次看到左青,他其实都不怎么能想起她,想起清源的那两年。
对于常长安时不时出现在他梦中, 他也从未放在心上过。
可是,当时在二楼听到常长安的声音时,他竟然一下便认出是她。
沈宴本来是在房间里听张平汇报事情的,那抹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后, 他几乎是立刻便冲了出去。
在看到那抹熟悉的却有些单薄的身影时,一种油然而生的喜悦从心口漫出。沈宴竟然就那么呆愣的看着常长安,入了神, 连张平的连声呼唤都没有听到。
帮常长安解围后,沈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若是她再见他会作何反应?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恨极了他,再不愿理会。
所以,他不能以顾寻的身份再次出现在她跟前。
虽然他现在与顾寻除了那张相似的脸,其他几乎没有相像之处,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让张平去找人,演场戏。
回家忙完公务,沈宴才惊觉自己当时突然产生的心绪和念头有多荒唐。
即便知道他是顾寻又如何,他早就答应了常三,只在暗中护着她便好。
他跟她,以后根本不会有交集。
所以,在看了那枚荷包后,沈宴告诉自己。今晚去看看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以顾寻的身份,去见见她。为三年前那句散在风中的道歉,划上句号。
但是让沈宴没想到的是,在看到她脸侧已经完全消失无影的疤痕后,他竟然产生了一丝惋惜。
就像是那本是属于他的东西,被她擅自毁掉了。
不留一丝痕迹,完全被遗弃在了角落。
“啪嗒!”
门后的声音拉回了沈宴的思绪,该是常长安起身回床上去了。
沈宴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放在身侧的手,方才摩.挲唇瓣时温.软的触感还在。
双手不自觉握紧,眸色渐深,晦暗不明。
再也不会有交集?
呵,若他不想呢。
转身,回了隔壁。
翌日一早。
常长安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轻轻开门。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隔壁紧闭着的房门,刚要跨出一步。
“常公子,您早上需要点什么?”
小二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
常长安磕绊跌倒。扭头:“呵呵,不用,不用。”
“哟,是昨晚没休息好吗,要不您再睡会?”小二指了指常长安眼底的乌青,“看着像我们虐待了您似的。”
我这可不就是被你们掌柜的给虐待的吗!
常长安心里暗骂,面上堆笑:“没事,第一天,没习惯,过两天习惯就好。”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常长安觉得自己的表态够明显了。那就是:让你家掌柜的放心,我是绝对不会逃跑的!
然而,小二显然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要不,我再给您另开一间房?这间房一直没人住,可能确实有些……”
“呵呵,不用,不用,挺好的,挺好的。”你家掌柜的昨晚才说让我好好在隔壁待着,你故意的吧。
见常长安一脸诚恳的坚持,小二也不再说什么。命人将早饭送到房间,便走了。
满桌好吃的,光是一个早饭就这么丰盛。常长安咽了咽口水,撇过眼,强迫自己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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