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回头,先上了楼梯。
昭昭也要跟着,被她头也不回地阻止。
“我为人诊治的时候不得有人在旁打扰。”
荆沉玉当即道:“不治了。”
星流彩没意见,转过来说:“好啊,那你们走吧,能省些修为我乐得轻松。”
昭昭挡住要走的荆沉玉:“神医都有些怪癖,这也没什么,我就在楼下等,反正应该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出来了。”
荆沉玉剑心通明,特别敏锐,他总觉得进入会发生不好的事。
虽然不至于是什么危机性命的不好,但他很不舒服就是了。
“去吧。”昭昭放缓了声音,看了一眼楼阁上,“等你治好,我们就可以平平静静地生活了。”
平平静静生活,或许还要帮着魔界和修界维持和平,但没了扰乱的问题分子,这应该不难,总之,这是个很不错的未来构想。
荆沉玉终是听了她的,跟着星流彩进去。
星流彩关门之前从楼上朝下望来,昭昭仰头和她对视,她黑沉沉的眼睛里萦绕着几分流光,那张英气的脸几乎是俊美的。
“等着吧。”她耐人寻味地丢下一句,关上门。
昭昭眨眨眼,后退几步让视野更宽阔。
星流彩要她等着,她就只能等着,只是原以为用不了多久,最多不过一两天,谁知荆沉玉这一进去,就整整七日没出来。
昭昭在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就等不下去了,要不是荆沉玉也确认过这就是星流彩本人没错,她早就闯进去了。
她开始尝试各种办法突破阁楼的结界,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脑子里不断冒出荆沉玉在里面可能发生的事,昭昭心里急得不行,破结界的方法有些杂乱无章,最后几乎是在用蛮力。
一次又一次的灵力撞击让里面的人想发觉不了都难。
幽暗的帘子后面,星流彩在喝茶,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闭目盘膝的荆沉玉,手指在桌上敲打着时间,并不理会外面的喧闹。
第八日的时候,昭昭开始不择手段了。
星流彩的结界固然很强,但昭昭的修为可是比肩荆沉玉,她不择手段想打开的时候,结界很难完全守住。
星流彩不得不出来见她,昭昭御风而立,并未从门缝里看见荆沉玉。
“他呢?”她冷冷地问。
星流彩站在围栏边与她对视,似笑非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心魔,我帮那么多人拔除过心魔,从未有这样新奇的存在。”
“那是你见识少。”
“嗯,应该是。”星流彩竟然接受了这个说法,“所以,我想长长见识。”
昭昭见对方这个态度,就知道恐怕是想从她这里讨点好处。
她倒也不意外,本来也没想过什么都付出就治好荆沉玉。
既然对方要讨好处,那荆沉玉应该是安全的。
昭昭慢慢平静下来,面无表情道:“你想做什么。”
星流彩兜了个圈子:“你知道我以往帮人拔除的心魔都去了哪里吗?”
“淹死了吧。”昭昭说,“修界修士死后都要先入问心宗轮回池净身,才能送往悯天宗超度,问心宗的轮回池不受污秽侵袭,能斩断所有秽物生机,被拔除的心魔丢下去肯定也会死得干干净净,再无复活可能。”
“真聪明。”星流彩为她鼓掌,“那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了吗?”
昭昭看着她:“你想让我进轮回池?”
星流彩眼睛亮了亮:“你愿意吗?你会为了剑君做到这个地步吗?如果你肯进去试试,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他疗伤。他身上沉疴极多,看得出来他曾经很努力为自己疗过伤,但急于求成只会遭受反噬,如今这些反噬配上心脉的受损,若不及时医治,就不单单是痛苦那么简单了。”
她认真地说:“他会死的。”
昭昭没有笑意地笑了笑:“我不去你不是也要帮他疗伤吗?你先前都因为独幽大师答应了的。”
她几次提到独幽,星流彩神色有些异变,显得十分厌恶:“别再提那个秃驴了,听着就烦。”
“?”昭昭睁大眼睛,“你们不是莫逆之交吗?”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对莫逆之交啊!
星流彩恹恹道:“只是他以为的莫逆之交罢了,对我来说只是受人挟制,不得不为。”
“……”草(一种植物)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就不带荆沉玉来了好吗!
“算了,我带他走,我们不治了。”昭昭决定找别的路子。
星流彩望过来:“他的情况远比看上去严重,真的会死的,我没和你开玩笑。”
昭昭顿住。
“你今日带他走,这八日来我为他聚的气会全部消散,再无可能聚回来,你以后再想让我救他也没可能了。”她一字一顿地说出后果,“你们离开后不出三日,他就会心悸难耐,神志不清,随后一日比一日严重,逐渐失去理智,虽未入魔,却比入魔更可怕。”
“人不人鬼不鬼,毫无意识,疯疯癫癫,谁能想到曾庇护三界凌驾于所有修士之上的沉玉仙君会有那样一天?让人看够了笑话,他的身体会一天比一天差,天人五衰你总听过吧?”星流彩嗤笑一声,“说起来,我其实还挺想看看那会怎样的,闭关的日子久了,总想寻点新鲜事看看。”
昭昭停下了步子,没再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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