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进寝殿便注意到了程鱼儿的唇瓣饱满,中间的唇珠都是润嘟嘟的,让他看了特别想品尝下那唇珠是否有软软糯糯甜甜的口感。
可将程鱼儿的下巴抬起,看着程鱼儿的目光,李景望怔了一瞬。
只见程鱼儿的面上清冷无比,泠泠含情的剪水明眸清清淡淡,眼圈微红却不带一丝泪珠,樱唇紧抿,下颌紧绷,此时她霜冷平静与刚才判若两人。
见他怔愣,程鱼儿抿紧唇角,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
说时迟,那时快,她右手一直紧紧攥紧的手猛得扬起。
对着李景望的眼睛狠狠刺去。
她冷冷出口:“王爷才不会死,王爷会醒的。我嫁入锦王府,便只会是李景琰的妻。”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李景望的腥臭的口气似乎还在,熏得程鱼儿恶心,她直直盯住李景望的左眼,闭上眼睛,手起钗落。
金钗在空中划下一道金光。
只听噗嗤一声,紧接着李景望嘶声裂肺的大叫声。
“啊——!”
他踉跄着朝后退去,撞着桌角一屁股摔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声,双手撑在地上在稳住。
“啪嗒、啪嗒。”
血液滴落的声音。
李景望捂着左眼,指缝里黏腻腻,透过指缝,满目猩红。
右眼垂目,恍然地上一滴、接着一滴晕开鲜血,血滴开在纯白的大理石上,红艳艳如同一朵朵桃花。
比他今日在乐道堂外采的山桃花更艳丽。
程鱼儿倚在床柱上呼呼喘着气,胸口剧烈起起伏伏,双目注视着右手攥着的金钗,神情怔忪。
她做到了。
程鱼儿唇角慢慢漾开一丝丝的笑容,下意识去瞥拔步床榻上的李景琰。
李景琰依旧躺在榻上,进气多出气少。
上一世,李景琰将她从刺客剑下救下,她哭得稀里哗啦,李景琰打横抱着她回殿,温柔得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将她手里准备自尽的小匕首挖走,在她昏昏沉沉时轻声道:
“蛇打七寸,不到最后一刻,怎可放弃。”
他教她珍惜自己的命。
“我要杀了你!”
李景望从地上爬起来,他面上被鲜血染得乱七八糟,此时又龇牙咧嘴,形同鬼魅,他冲上去直接扑倒了程鱼儿。
他身为男儿,身量七尺,又略习过武,此时置住程鱼儿轻而易举。
“放开我!”
程鱼儿吓得面色惨白,唇瓣都微微发颤,她对着李景望拳打脚踢,力道对于李景望却如同挠痒痒。
李景望猛得将程鱼儿的双手捏在一起,背在头顶。
哐当一声,程鱼儿紧紧握在手心里的金钗落在了床榻上。
程鱼儿用脚去踹李景望的裆部,扭着身子挣扎:“放开我!”
李景望两腿上前,压住程鱼儿,程鱼儿便蹬也蹬不起来了。
李景望只睁着一只右眼恶狠狠瞪着程鱼儿,伸手用力捏住程鱼儿花容失色的小脸,让他歪头床榻上李景琰双目紧闭的面颊,咬牙切齿道:
“哼,你的王爷不会死,那你让他醒,让他醒了救你。”
李景琰无声无息,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李景望怪笑两声,他将程鱼儿的面颊压得变形,额角青筋鼓鼓,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狠声道:
“我今日就在这李景琰榻前要了你,我且看看他醒不醒。”
说着,他就低头要去亲程鱼儿。
腥臭的口气扑面而来,一滴温热的鲜血滴在程鱼儿面颊上。
程鱼儿仓皇无措,扭着脸躲着李景望,却被李景望大手猛得捏住脸颊。
腥臭味愈来愈浓郁。
程鱼儿动不能动,心中充满绝望,在阴影投下时她下意识闭上眼睛,闭紧嘴巴,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慢慢滑入鬓发。
“啊啊————”
身上压着的重量猛得跳开,耳边响起李景望再一次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程鱼儿愣愣得睁开眼睛。
只见李景望双手捂着眼睛在殿中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蹦,跌跌撞撞碰倒桌角、衣架,他刚才完好的右眼此时深深扎着一支金钗,金钗深深半入眼窝。
那是她的金钗。
刚才落到了榻上。
程鱼儿心下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吞了吞口水,如同一个僵硬的玩偶一般慢慢得转身,杏瞳猛得瞪大。
李景琰睁眼,半侧着身躺在榻上,周身煞气冲天,见程鱼儿看过来,他面上的霜冷倏然褪去目光灼灼望着她。
李景望眼睛晶亮、晶亮,灿若星辰,亮得程鱼儿不敢直视,里面闪着程鱼儿看不懂的情绪。
程鱼儿不懂,那种情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已然放弃希望却失而复得的惊喜。
大起大落,在李景琰真的心如死灰时,是她点燃了李景琰心中的火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娘子。”
一声温柔略带低沉沙哑的嗓音。
李景琰眸光温和得看着程鱼儿,轻轻唤了声。
程鱼儿良久才回神,杏仁瞳里一下子水汪汪雾气弥蒙,秀鼻通红,她唇瓣轻颤,不敢置信道:
“王、王爷。”
“嗯。”李景琰轻轻颔首,见程鱼儿落泪,他心头一揪,心脏也跟着闷痛。
李景琰咬着牙,用尽全力慢慢抬起僵硬沉重的胳膊,面上淡如清波,手指缓慢轻柔敷上程鱼儿的面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