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桃儿瞧着这丫头的头顶,倒是乌油油的好头发,白净的皮肤,黑亮的眼珠,算得上一位美人,她不由一笑:“怜姝找上你,算是有些眼光的。”
晴雪一呆,不由抬头看去,疑道:“太太……”
室内烛光昏黄,灯下看着太太,那张鹅蛋脸上泛出如珍珠般细腻的光泽,倒越发显得端庄和气。
一时里,晴雪竟而想起了庙里的观音娘娘。
宋桃儿微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晴雪心道这也没什么可瞒的,便说道:“不瞒太太,当初怜姝找到我们,我心里实在也存了几分念想。我们这做奴婢的,能一步上进,放过去那便是傻子。但进来之后,看着四爷待太□□爱情深的样子,太太又是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儿,我就知道了这里头绝没我们什么余地,必是怜姝那个蹄子怕太太来了之后夺了她的权柄,所以使的坏。当了这两日的差,太太待我们极好,明猜到怜姝的心思,也没有折辱凌虐我们。这样好的主子上哪里寻去?我们都心甘情愿伺候太太。只是,若太太心里觉得不好,嫌我们碍眼,那明儿我们就自己求去,绝不给太太惹麻烦。”
宋桃儿听着,面上的笑意却越发飘忽起来,淡淡说道:“其实,这些事和你们有什么相干呢?”
晴雪怔了,又听宋桃儿道:“这件事,是怜姝动了心思,可关窍实则还在四爷身上。四爷若不理会你们,你们就只是丫头罢了。四爷如看中了你们,那才有下面的事。哪怕我撵了你们,四爷如当真有这个心思,还是一样的从外头弄人回来罢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从前世的郑廷棘,她便觉得,这些事其实都要怪男人,男人不动心思,那哪儿会有那么多所谓的狐狸精、浪蹄子?女人之间相互挤兑折腾,不过是想将彼此驱逐出自己的地盘。然而这个地盘,其实从来不由女人说了算。那时候,郑廷棘的后院养着几个爱妾宠婢,人人都笑话她不会管束,甚而老太太都曾私下敲打她,要她好好的做个正房夫人。但且莫说郑廷棘压根不会听她的,即便是她能把眼前的人撵走,但转眼郑廷棘就能再找一拨人来。与其痛骂整治这些个所谓的狐狸精,不如责怪丈夫德行不修。
当然,宋桃儿也清楚,自己这想法大概是不为世俗所容的,只能悄悄的压在心里。
嫁给郑瀚玉,她心里也是提前想过的。原没指望他是个会守她一世一人的痴情汉子,只要他能好好待她也就罢了。
至于这四个丫头,她横竖总得用人,撵了她们还得换一批丫头。她终不能用一群小厮在内房服侍,又或者寻几个面容残损、又蠢又笨的进来,那也忒不成话了。
明着来的,总比暗着来的好。
正自想着心事,她忽听一阵细细的抽泣声。
抬眼望去,竟是晴雪在抹泪,一面陪着跪的紫燕年岁尚小,还不知这些人事,只是好奇的看着她。
但听晴雪道:“太太体谅,当真是世所罕见了。旁家的大妇太太,但知道了这些事,泼辣的当面就骂到头上了,隐忍些的也要使各种手段,活活折磨死的,被逼着自己跳井上吊的。太太若不嫌弃,以后婢子勤勤恳恳、忠心耿耿的伺候您!”
宋桃儿看着她,浅浅一笑:“你们若差事当的好,待日后大了,我会替你们几个置办一份嫁妆,寻一门好的亲事。自己做正房,强过与人做妾,生死荣辱都在别人手里捏着。这话,回去之后你也说给她们几个听吧。”
晴雪更是感激涕零,她原就歇了那些心思,今又听太太如此许诺,愈发的死心塌地。
宋桃儿到底是历经了一世的人,晴雪在她跟前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看她神色便知她已被收服了。这四个丫头里,属晴雪最机灵跳脱,能管束了她,余下的也就都不在话下了。
郑瀚玉梳洗之后,回至房中,只见妻子已在帷帐之中坐着了。
她只着薄绸衫裤,烛火之中,隐隐可见底下莹润的肌肤。
他不觉一笑,便挪了过去。
宋桃儿看他来,抬头便问道:“听闻四爷撵了怜姝?”
郑瀚玉应了一声,便要去搂妻子的细腰。
宋桃儿任着他抱了,低声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她当然能猜到是因着什么,可是她想听他亲口说。
郑瀚玉瞧着她那波光粼粼的眼眸,笑了一声:“你不知道?”
他眸光炽热,看的宋桃儿脸上微红,便转了开去,“爷自作主张的事,我知道啥?”
郑瀚玉将她抱在怀中,一起倒在了床铺上,在她细白的颈子上轻咬了一口,低声道:“你都猜着了,还问什么。”说着,又道:“我看你还用着她们,不吃醋么?”
宋桃儿笑意嫣然,轻轻问道:“四爷看上了她们之中哪个吗?”
郑瀚玉道:“自然没有。”
宋桃儿说道:“既是没有,那我又吃什么醋?”
郑瀚玉忽的有几分不大舒坦了,他的桃儿这般大方的么?
宋桃儿却捉了他正在解自己衣带的手,嗔了一声,“今儿累了,不闹了。”说毕,竟翻了个身。
郑瀚玉躺在枕上,看着妻子圆润的肩头,细软的腰肢,只觉腹中的那团火越燃越烈了。
成婚几日,两人也多有亲热,可这非但没有令他满足,心底里的焦渴却愈加炽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