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女有鱼肠剑,分明是结丹期,却愣是发挥出了接近高一阶的实力,这么下去,恐怕非两败俱伤不可。”大泽宗褚家老二凑近自家宗主兄长褚吉星耳边道,“若是白岫还在,催动蛊虫控制住这妖女……”
方脸的褚吉星提一口气朝他扬了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褚家老二果真噤声。
但这话却被人群中的另一男子听见,混在一堆还未下场的宗门弟子之中,他微不可察地牵了牵唇角。
视线投向场中打斗正热的沈韶春身上,他动了动手指。
“啊。”腹部突然间生起的一阵绞痛,让沈韶春低吟出声。
这阵疼痛像个会漏走她浑身气力的豁口,攻守速度一时受到影响,抬手间挡下劈向她脖颈的一剑时,都透着几分勉强,愣是让对方的剑尖在她右侧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一招得逞,宗门子弟都颇受鼓舞,竟出奇的生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一边人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边人专门攻击她的脖颈。
转眼间,沈韶春脖子上就被割出了数道血痕。
体力越发不济,沈韶春再一剑戳伤袭向自己下盘的那人之后,终是以剑撑地,大口喘气,一大颗汗水顺势滚落在地。
真他娘疼。
不是脖子,而是腹部,像来大姨妈一般,阴冷。
沈韶春一边出汗,一边又觉得极冷,握剑的手都有些发颤,周围的人见她这般情形纷纷加强攻势,准备将她一击击毙。
眼看无数剑尖朝自己刺来,沈韶春脑海浮现自己被扎成蜂窝的惨状。
深觉这死相实在难看,她忍着巨痛努力扎稳下盘,一个下腰,当胸横剑,绕着率先刺来的一剑迅速转了一圈。
这招式虽化解了一大半的攻势,但挡不住被她当作支点的那柄剑以及几个动作稍慢一些的漏网之鱼,她肋部胳膊和肩部都被刺中,刀剑入肉,她甚至能听见摩擦骨头发出的“呲”声,那么清晰。
而反观扎中她的人,那叫一个高兴得意,贪心的人得手了甚至还不走,非要给她扎个对穿过。
到底的瞬间,沈韶春怒从心生,使出吃奶的力气,她一挥剑将插中自己的这几柄剑尽数斩断,而代价是,她咳出几大口血,感觉内脏都要破掉了。
敌人倒下自然是要乘胜追击,让对方再无反手之力。
正当宗门子弟再起攻势直捣黄龙,不料一柄剑飞来,挡在群剑之下,一剑挑开,场上立马倒了一大片。
苏玉舟二话未说从与方隼戎的对战中撤离,剩下苏玉磐连连接下对方两掌,那威压差点没把他天灵盖给掀了。
苏玉磐极速瞥一眼苏玉舟的去向,当即:“???”
沈韶春蛊毒发作了?
苏玉磐逮着空隙再往那边瞟一眼,见到苏玉舟一掌搁在沈韶春的丹田处,生出这个猜测。
算起来,他们入菱心镜按外界的时间算,确实还不够七日,蛊虫还未僵死,不无这个可能。
难不成白岫的那只母蛊就在附近?
胸口生生受了方隼戎一掌后,苏玉磐有些发晕,但视线忽然触及到一抹粉色身影,他瞬间清醒大半。
我去。
他瞪着双眼瞅着方画桡举剑朝沈韶春劈去,但剑尖下刺之时,却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阻挡,那柄剑就这么穿手而过,愣是连沈韶春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与此同时,沈韶春丹田处被苏玉舟的掌吸吸出一透明一血红,两只指甲盖大的甲虫,甲虫现身的一刹那便被他掌心一合,化作了一堆粉末。
粉末还未完全飘散,苏玉舟手掌一翻,又操纵龙须剑朝几大宗主所立的方向急速飞去,就贴着大泽宗宗主褚吉星的手背飞过,直直插向隐在他身后人群中的一个男子的丹田处。
在人倒地之时,众人才瞧清那男子易容术失效后的真容,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而与那男子同时被插中的还有两条黑色的虫。
一条血蚕,一条生着蚂蚁头,蜥蜴尾的怪虫。
几位宗主瞧见这一人两虫,脸色都不大好。
这老家伙是白岫那专搞旁门左道窃取他人修为的二叔,而这血蚕是用来控制被施了修炼蛊之人的东西,早已被修真界禁了,另一样他们也确是第一次见,可头尾拆开,他们却认得,是白家和方家的两样剧毒之物,赤松蚁和碧蜥。
能拿到这两样东西的人,只有白岫。
白岫因何而死,又是死于谁手,这下破案了。
众人心中不免浮上一丝悲悯,这沈韶春属实有点太惨了,从身世到遭遇,简直是个悲情主角。
可,纵然她本无罪,可怀璧其罪,冲着那把鱼肠剑,他们也不得不对她下手。
此时,还有方隼戎牵制,加上苏玉舟这魔头动了不少灵气替沈韶春驱蛊,人又受了伤,战力大幅度下降,正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
因此,几大宗的宗主不约而同纷纷下场。
可就在他们下场后不久,打天边飞来黑压压的一片人影,站在外围的人率先瞧清打头那两人,一个是苏槐序,一个是苏夷则,立即便大喊了一声:“不好,是魔族的大部队来了。”
沈韶春被护在四方海的结界之中,听见与苏玉舟对战的几大宗主中的一人爆了句粗口,“他|妈的,上当了。”
原来孤立无援,沦落至以妖女做筹码营造出的弱不可战,不过都是对方的计策,人早就筹划好了,只等着猎物往里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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