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那顺天府尹:“顶着这礼部尚书之女的名号,便是好用,瞧着连断案的大人,都不敢将她如何呢!”
她当众说出这个话,便是在给顺天府尹施压。
那府尹不得不出声道:“律法之下,自有公道。若林小姐真的做了这些事情,还请汪夫人放心,本官一定会秉公办理。”
汪夫人听到此话,满脸笑容地看向了那林水月。
她倒是要看看,事已至此,林水月还能够有什么法子逃脱了去!还不是得要跪在了她的面前,祈求他们一家的原谅!
“林二小姐,关于汪夫人所言,您可有什么要说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林水月身上。
难得的,她今日穿了身玄色的衣裙,这衣裙样式简单,只在领口及袖口之处,滚了一圈白毛。
冬日里的裙装都显得厚重,林水月这一身却并非如此。
腰间用一腰封束起,显得她身姿窈窕,而那日震慑住了所有人的白玉腰牌,却并未挂在了腰间。
少了腰牌,她就更加势单力薄了。
“敢问大人,按照晋朝律法,若有一案件,其犯案之人都属于同一人时,当如何处置?”
林水月缓声开口,却问了一句全然不相干的话。
周围一片躁动,汪夫人更是怒声道:“问你伤害我儿子的前因后果,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顺天府尹微皱眉,却还是回答道:“理当几案合并审理才是。”
林水月颔首,目光越过了汪夫人、范恒之等人,看向了外面簇拥的人群。
“林水月!这可是在公堂之上,你……”
“既是如此,那便一起审吧。”林水月打断了汪夫人的话,看向那顺天府尹。
他还未反应过来:“什么?”
就听林水月道:“大晋三十一年,汪辉带着仆从,破开民宅,抢走一女瞿荷,□□后抛弃,后瞿荷自尽身亡。大晋三十一年末,汪辉在天水阁内,命其仆从与其一并□□天水阁内丫鬟,致使丫鬟身亡。”
“大晋三十三年,汪辉命人尾随秀才吴亮,在吴家租赁的小院中,将吴亮胞妹抢走,后命人将一封婚书给了吴亮,说迎了吴亮胞妹入府为妾,吴亮迫于无奈后应下此事,不想三月后,却在家门口接到了奄奄一息,刚流产的妹妹。”
“吴亮胞妹小产后大出血,没挨过当晚便没了命,当夜吴亮闹至汪府,遭汪府仆从围殴,此后吴亮失踪,吴亮父母遍寻不到儿子身影,于七日后,至顺天府报案……”
“闭嘴!”汪夫人突然发了疯,她扑腾着上去,就要触及林水月时,却被旁边的官差拦住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林水月!你这是构陷,是诬赖!分明是你伤了我儿子,为了逃脱罪责,却编造这样的故事来诬陷我儿!”
“你这个贱人!”汪夫人一张脸都涨得通红,哪怕被官差拦住,还是疯了一样地咒骂着林水月。
林水月表情未变,停顿了瞬,继续道:“吴亮父母至顺天府后,于次日踪迹全无,后有人在离京三十里地的河岸边上,发现三具尸首,经查验,便是消失的吴亮及其父母。”
“大晋三十四年……”
汪夫人浑身发抖,恍若癫狂,她疯狂地摇着头:“信口雌黄!这都是你编造的!我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林水月,你不得好死!”
这一桩桩一件件,光听着就叫人头皮发麻。
外面已是安静一片,饶是那些个公子哥们,也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然而就是此时,安静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个声音道:“汪辉……汪,王!我说这些个事情怎么如此的耳熟!”
“榕深八里地!那不就是汪家!”
“所以那个杀千刀的王霸,便是汪辉!?”
一石激起千层浪。*
范恒之周围站着的所有百姓,皆是愤怒了起来。
“我说那个说书的怎么躲躲闪闪的,原来此事还真的是真人真事!”
“汪辉强抢民女,十恶不赦,汪家竟然还有脸告到了公堂之上来!”
“我呸!青天白日,皇城脚下,竟有如此龌蹉恶毒之人!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吴亮一家的性命,谁来偿还!”
范恒之怔住,险些被愤怒的百姓推倒,他身后的护卫搀扶住了他,却听他怒声道:“什么王霸?什么榕深八里地?他们在说些什么!?”
然而这个问题,他身侧带着的那些人,是完全回答不了他的。
反而是林水月,看着面色发白,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的顺天府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案子,都算得上是强抢民女吧?”
“林……林小姐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若是、若是市井流言,是做不得数的。”府尹强撑着道。
林水月冷眼看着他,淡声道:“大人所言极是。”
那府尹见状,才松了口气,然后后背上已经被冷汗浸湿,双腿发虚,险些有些站不住。
他本想开口,叫林水月与汪夫人离开。
不想,却见林水月转身,看向了围观的人群之中,沉声道:“那就请各位苦主吧。”
啪。
顺天府尹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就断了。
他慌忙抬头,却见人群之中走出来了不少人。这些人,有些身带残疾,有些形容枯槁,有些面容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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