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院内气氛沉静。嘉
打从林水月开口后,有人已经从方才的感激,变成了眼含热泪。
甚至暗暗攥着手,身型颤动。
以蒋嫣然为首的人,更是深受其动。
此前她们或许只是将女院,或者是进入女院这件事情,当成是一件脸上有光,或者说是能够用来争夺家中宠爱,外界名声的工具。
而今听得林水月的一席话,再抬眼瞧见了对面那群男子。
她们忽而深觉,女子,也可以站在了殿中,站在了圣上面前,可以堂堂正正地用学问压过那群男子,可以对任何事情有所见解。
可以自称为‘臣’。
而非小女,非女儿,非妾身!
长久的沉默之下,率先开口的人,竟是徽明的齐铭晔。
他上前躬身道:“学生以为林大人所言有理,科举仕途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也并不是有一个好书院,一个好的环境就可以金榜题名。”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与之一起的,还有徽明的其他人。
“齐公子倒是大方。”那严希阻挡不成,到底是让严昊站了出来。
他看着徽明一群人,冷笑不已:“徽明书院财大气粗,你们书院的学子,又有几个是家中贫寒,连带着一两银子都掏不出来的?”
“诸位手里边有钱,家中又送来小厮仆从,连带着来京住的都是一流的客栈,客栈失火之后,齐公子更是做主买下了一处民宅来安置所有的人。”
“可也希望诸位明白,并非是人人都像是你们这般出手阔绰。我们天启书院内,也有家境贫寒,拴着全家的生计在过活的学子。”
“让出书院,你们可以活得下去,难道所有的人都能如你们这般?”
菏泽也有人忍耐不住,上前附和道:“不错,我等此前所有的花销,俱是由书院兜底,而入了京城后,花销比起从前在湖州多出了几倍不止,这等情况之下,怎能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叫我们放弃?”
“据我所知,京中贵女皆是出身于名门望族,自小便在富贵窝里长大,离了女院也能够好好地过活,又何至于来与我们争抢。”
他们说的话,倒也是叫许多人点头认同。
然而徽明那边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徽明四子没有开口,底下却有人站不住了。
“严公子,你也是读书识礼的人,怎能说出这等荒唐的话来?”说话的人叫做黄武。
林水月对他有些印象,是因为那日徽明失火。
他是里面最快苏醒过来的几个人之一,醒来后不顾一切的冲进火海中救人。
甚至还冒着生命危险,抢救出来了许多的书册。
最后被同窗拦住了,才未曾再进客栈。
此时他神情激动,怒声说道:“因为自身家境贫寒,就必须要他人做出退让,甚至是同情、怜惜你,你才活得下去吗?”
“再有,严公子是否对徽明有太多的误解?”
“徽明刚建立书院时,便对底下寒门学子免除了一切的费用,为此,我们山长齐先生,典当了自家所有的财物,近乎于落到了一个沦落街头的下场。”
“此后师母带着家中所有能用的人,靠着耕织度过了难关,养活了我们这群穷学子。”
“齐大公子齐明瑞,原是江南数一数二的神童,却因书院在危难之际,不忍我们这些穷学子挨饿受冷,而甘愿放弃科举转而从商。”
“而今徽明有今天,公子功不可没!难道因为我们大公子能赚银子,搁在你们眼中,就成为了徽明财大气粗?肆意妄为?”
“莫说这些,连带着我们这些不能当事的学生都知道,自家境遇不好,更当好好读书,努力靠着自身改变环境。天启菏泽庇护不住贫困的学子,便想让他人来帮忙。”
“家境不好的学子,不想着考取功名改善环境,而指望着他人救济,简直是荒唐!”
他这一番话,惹来了更多的争议。
“你说得好听,不是谁人都像是徽明那般,有人赚银子其他人只需要享受的。”
“而且你说什么靠自己?荒谬,就是因为家境贫寒,才要拼了命的读书科举,平日里所用的笔墨纸砚皆是已经节省到了极点,而今听你的意思,是还要安心读书的人,出去售卖自己的字画不成?”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不光是有辱斯文,更是连脊梁都弯了,还有什么心思科考?”
黄武听笑了,他也不顾旁边瞿斐然的阻拦,大声说道:“晋朝自来有规定,凡考取举人功名者,其郡、洲、县均有嘉赏,另有,举人可凭着功名向衙门每月借取定额银两,如若返还不上,还可为衙门干活做事还上这笔银钱。”
“怎么,兄台如今是不是要跟我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考得上举人的?你来读书科举,不抱着高中的心思,连带着举人都肖想不上,不若趁早回家去罢!”
“好了,黄武!”白羽拉住了他,避免他冲动之下再说出些什么话来,将他拖了回去。
而对面天启、菏泽的人已经是脸色极为难看了。
严昊嗤笑了瞬,依旧坚持道:“无论如何,贵女闲散,对书院不是必须,而此番让出来,对其他的几个书院而言,却都是必须且紧要的事情。”
“学生认为,当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来定论,女院取不取消,与学生无关。当务之急,是应当尽快将地方挪出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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