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个不停,秦漪莞尔一笑,媚眼如丝,“诸位认错人了,我从北越而来,名为云凰,并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什么少夫人。”
她眸色微冷,笑意不达眼底,“日后可莫再拿个死人跟我做比较了,多晦气。”
坐在二楼茶座的乌则钰低声一笑,他微抬手,巴柘立即附身过来。
“时候刚刚好,去吧。”
“是,少主。”
这厢,众人尚在惊愕中,秦漪抬手指向头顶上的匾额,“今日,醉香楼正式更名为栖凤居,望诸位周知,还请各位日后多多捧场,云凰在此谢过大家。”
话音落罢,屋里屋外大红长布从匾额上落下来,“栖凤居”三个字格外醒目,这满含诗意的名字一改先前的风格,瞬间变得雅致起来。
不同于街上的热闹,周府一如既往的安静,书房里,周子濯正垂首提笔画着画像,仔细看去,那轮廓正与此刻正站在栖凤居里的秦漪有几分相似。
“少爷,少爷,这青天白日的真是活见鬼了!”
周府惊慌的声音传来,他连滚带爬闯了进来,惊得周子濯笔下一顿,宣纸上立时晕出一团墨渍。
“究竟何事如此慌张?”周子濯冷声道。
“醉香楼!”周福指着门外,脸色苍白神色紧张,显然被什么事吓得不轻,“不对,它改名叫栖凤居了,那里的新任东家,就是从北越来的那个叫云凰的女子,她居然跟少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话若换作寻常人听了恐还以为他说的是苏月遥,毕竟,秦漪逝世这么久,又哪里还有人记得她呢。
可周子濯脑海里立即蹦出来前几日才见过的那道身影,那个从北越来的蒙面女子。
“你可是亲眼所见?”
周福立即点头如捣蒜,“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原本也不大相信,想着可能只是有几分相似,可外头传得神乎其神,我就放在了心上,适才亲自过去看了看,没成想……”
他吞了下口水,艰难说道:“没成想竟然一模一样,少夫人的容貌在京城数一数二,小的如何也不能记错,那鼻子眼睛分明就是同一个人,不过……”
“不过什么?”他说半句留半句的直叫人心急,周子濯紧拧着眉,声音不自觉加重几分,“快说!”
被这一吼,周福缩了缩脖子,忙又说道:“不过那通身的气质又完全不像,小的,小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少爷不妨亲自去瞧瞧!”
话已至此,周子濯浑身出了一层冷汗,他木着身子坐回椅上,脸色阴沉的有些骇人。
上回见着那北越女子时他便觉得那人的身形与秦漪十足相似,没成想,竟连长相也一模一样。
他如何也不相信这会是巧合。
“少爷?您怎么了?”
见他久未说话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周福不免有些担心。
良久,周子濯回过神来,抬手从朱漆匣子里取出一枚玉佩,正是从那场大火里被烧焦的尸体上取下来的那枚。
他举起来细细端详着,将这段时日打探来的消息一一思索一遍,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一个念头飞快闪过,让他惊得心跳加速。
他重又站起身来,攥紧手里的玉佩冷声嘱咐道:“快去备马!”
第45章 肆拾伍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几个时辰, “北越女子和死去的秦大小姐容貌一模一样”这一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这些人说什么的都有,传到后面甚至扯上了鬼神。
宝宁街上人来人往, 林立两旁的店肆生意正火热,其中尤以栖凤居最热闹, 店小二周到的迎来迎往,客人吃饭时都要频频往二楼一雅间的方向望去。
华美精致的房内正有人在抚琴, 透过珠帘, 隐隐看见帘内一道清丽倩影, 袅袅琴音伴着暗香从里间泄出, 如泣如诉令人沉醉。
抚罢一曲,秦漪一手支着下巴望向窗外兀自出神,远处石桥上站着几个卖货郎, 三两姑娘正嬉笑着挑拣头花。
桥下, 一只乌篷船缓缓驶在河面上,渔夫翘着腿仰睡,斗笠歪歪扭扭扣在脸上,船头坐着个半大的小姑娘,两脚赤着在水里荡来荡去,悠然自在。
向来人间烟火最惹人心,秦漪幽叹一声将目光转向城西, 那里是去往宣平侯府的方向。
回京大半月,她还未见过秦家的人。
忽而脚下一片柔软, 垂眸看去, 阿欢正卧在地上不断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裙摆。
“阿欢,你可是想家了?”她笑道。
阿欢朝着门口低呜几声,想来应是不愿被困在这小小的房中。
恰在这时, 宝珍挑起珠帘,宝画端着茶点进来,两人脸上都有几分忧思。
“何事愁眉苦脸?”
俩丫头对视一眼,宝画弯腰将香炉挪到一旁,换了时果放上,迟疑半晌才开口说道:“小姐,奴婢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周……周家的人寻来怎么办?”
她们主仆三人心照不宣,对周子濯这个名字闭口不言,秦漪捡起一枚桃酥送进口中,细嚼慢咽罢又抿了几口茶,细长眼尾轻轻上挑,漫不经心说道:“若无人寻来我这出戏岂不白唱了?”
“适才我瞧见周福了,奴婢猜测,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来。”
“怕什么。”染红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纹路,她唇畔勾出一抹冷笑,“该来的总会来,何况,他若不来我如何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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