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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云气恼地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搁,星点茶水立即飞溅出来。
    “行了行了,你小声点,再叫你爹听见!”赵氏低声安抚道。
    “我听院里的丫头说,那跟姐姐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坐拥金山有花不完的钱财。”
    秦云酸溜溜地说了句,转而又不死心地补充道,“哼,也不知她使了什么肮脏手段,指不定巴结多少男人。”
    听她这么一说,赵氏瞬时眼前一亮,沉吟道:“她若真是绾梅反倒好办些。”
    “这是为何?”秦云不解。
    赵氏嘴角浮出一抹狡猾得意的笑容,缓缓道:“绾梅是咱们秦家的人,若那女子当真是她,那她怎么也得把钱财带回府里才是。”
    “我和你爹养她这么大,这是她理应孝顺我们的。”
    秦云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会儿,脸上愁云顿时消散。
    “还是娘有点子。”她笑眯眯地吹捧道,想到什么又皱了眉头,“可怕就怕她不是秦漪。”
    赵氏笃定般笑笑:“是与不是,咱们亲自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直到饭点秦镇才从外头回来,一进门,赵氏忙笑吟吟地迎上去,他这才看见,秦云也在房中。
    “老爷,您在外头可听见什么消息了?”
    赵氏端茶送水悄悄试探着口风,秦镇对此心知肚明,毕竟,那件事实在闹得太大。
    “有话直说。”
    “听说,前阵子从北越来的一女子,跟咱们漪漪姐儿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人说她是漪姐儿死而复生。”
    秦镇从鼻子里哼了声,“无稽之谈。”
    “可人家传得有鼻子有眼,那万一真是咱们漪姐儿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呢?连周家的人都去瞧了,咱们这做爹娘的若不去看看,岂不叫人戳着脊梁骨骂?”
    秦镇皱眉:“你可是又像上回一样打什么歪门邪道的主意?”
    赵氏立即会意他所指何事,忙笑着打哈哈。
    “妾身……妾身那也是气不过,想为咱们漪姐儿争个公道,就从那件事上,老爷不也正好看透周家的嘴脸?”
    “你还有脸说!”秦镇拂开她胳膊,气不打一处来,“你堂堂侯夫人亲自去讨要嫁妆,还嫌我这老脸丢的不够!”
    “你给我在家好好待着,若再乱凑热闹,日后休想再出门!”
    “哎呀爹,娘这不也是为了姐姐吗?万一那女子真是姐姐,那她在外头漂泊这么久定吃了不少苦头,咱们也好早些把她接回家里享福不是?”
    见势头不对,秦云忙凑过去劝解。
    “哼。”秦镇眸色深沉,让人丝毫琢磨不透,“我听说那女子整日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丝毫没有廉耻心,哪有半点良家姑娘该有的样子?”
    “绾梅性情温婉知书达理,断不是那种女子所能比的,就算模样相似又如何?日后这种话莫要再提!”
    娘俩听到这话相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泄气,果然,在秦镇眼里,面子和名声大过一切。
    那女子名声算不得好,是以,即便她真是死而复生的秦漪,侯爷也绝无可能将她认回。
    ……
    入夜,栖凤居灯火通明,丝竹声不绝于耳,秦漪独坐窗前,屋檐上的八角铜铃泛着古青,风一吹便响起清脆悦耳的声响,让人浮躁的心不自觉地回归平静,与屋外的靡靡之音有着天壤之别。
    忽然,门外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回眸看去,几个小厮正用力阻拦一个醉汉。
    而那醉汉,正是周子濯。
    他用力抓着门框凝视着她,低吼道:“绾梅,你为何不肯与我相认?”
    秦漪转过头冷冷吐出几个字:“把他丢出去。”
    “别碰我!”周子濯奋力甩开小厮的胳膊,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朝秦漪的背影扬声喊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婚后冷落你。绾梅,我后悔了,从得知你出了意外那一刻我就后悔了。”
    “这是你的玉佩,你走之后,我日日夜夜带在身上,你可还记得曾经说过,这世上除了她,你便只亲近信任我一个。”
    “绾梅,我在你住的院子里种满了梅花,去年冬天下雪时,满院都是梅花的清香,那晚我梦到你了,梦见你冲我笑,叫我阿濯。”
    他醉眼迷离浑身酒气,说出的话好似提前想了许久,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秦漪攥紧衣袖,桌上铜镜映出他的面容,他手中拿的,正是母亲留给她的玉佩,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即命人夺回来。
    “周公子,你这般纠缠于我,就不怕令夫人知道后伤心难过吗?”
    周子濯垂下头,良久苦笑一声:“绾梅,我知道你在故意跟我置气。”
    “月遥……娶她进门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了给彼此一个交代,我本以为与她成婚能从你突然离开的痛苦中走出,可事实并非如此。”
    “她远不如你,府里整日鸡犬不宁,绾梅,我好怀念你在的日子。”
    秦漪强忍着翻涌的恶心嗤笑一声:“周公子,别用你那假模假样的深情在我面前演戏,我已说过无数次,我不是什么绾梅。”
    “我可没她那么蠢。”
    她起身,在周子濯开口前冲门口小厮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抬手朝周子濯后脖颈处送去一记手刀。
    对待醉酒闹事的客人,就该这般直接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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