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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幼时起秦漪便不喜入宫,那被世人追捧的深宫院墙只让她觉得压抑沉闷。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车夫搬来脚凳,她扶着宝画的手走下来,巍峨庄重的皇宫近在咫尺,红墙黛瓦金碧辉煌。
    “姑娘,随老奴进去吧。”李文揣着手笑吟吟地说道。
    “好,烦请公公带路。”秦漪淡淡笑道。
    才入宫门,迎面而来两男子,其中一人身着玄色暗花蟒袍,腰间佩戴金鱼袋,正是昨日才见过的阙晖。
    快到跟前时,他毫不顾忌宫人的目光径直走到秦漪面前,李文适时轻咳一声,唤了句“豫王殿下”,他这才有所收敛,勾唇笑道:“云凰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秦漪目不斜视,只道:“莫非殿下今日也醉酒了不成?”
    阙晖瞥了眼李文,后者忙退到一侧,垂首敛目收起耳朵。
    “本王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他凑近两步,一股浓郁的胭脂味扑面而来,也不知刚从哪处温柔乡出来,“自昨晚一别,本王甚是思念姑娘,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云凰姑娘可有同感?”
    候在一侧的李文暗自撇嘴,心道这豫王属实色胆包天,青天白日的竟在这宫里调戏女子。
    宝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素闻这厮仗着自己母妃一国之后的身份猖狂惯了,却未料竟能到这等地步。
    倒是秦漪面无波澜,只轻哼一声,偏头看向李文,道:“豫王殿下阻碍民女面见陛下,还望公公做个见证,到时候也好向陛下说清楚。”
    幸而李文也愿意做这顺水人情,便好言劝道:“豫王,陛下着急召见,若去晚了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您看……”
    阙晖轻哼一声,不甘心地往后退了两步,“无妨,本王有的是时间,云凰姑娘慢走。”
    秦漪嘴角冷笑,头也未回直走向前,这种人面兽心之徒,她与之同在一处就觉恶心作呕,更莫提跟他搭话。
    不久后,她随李公公来到华清殿,琉璃瓦在艳阳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晃眼的光芒,朱红内柱高耸入云,顶端盘桓着栩栩如生的金龙,重檐殿顶玉阶彤庭,无一处不彰显天子至高无上的地位。
    殿内,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的,正是深受百姓爱戴的承德帝。
    只是今日,秦漪注定见不到他平易近人的一面了。
    “好一个祸国殃民的秦小女。”
    低沉有力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秦漪心神微紧,盈盈跪拜道:“陛下万福金安。”
    承德帝未叫她起身,她便这样跪在地上。冷硬的地面硌得双膝生疼,她面上不动声色,腰背直挺垂首敛目,行为举止挑不出半点差错。
    台基上青烟缭绕,承德帝端详片刻,沉声道:“你身上戴的,可是晋王的腰佩。”
    目光不觉移向垂落在衣衫前的白玉,那是观南亲手为她所系,她记得那日他认真嘱咐,想见他时便携此玉佩去晋王府寻他,无人敢拦。
    她这才意识到,回京近两月,她还未曾与他安然自得地好好相处过,整日总被杂七杂八的事绊住脚,加之她一心只有复仇,连不经意间冷落了他也未注意到。
    “回陛下,正是。”
    她大大方方地应了声,承德帝轻哼道:“你倒是回答得干净利落。”
    “陛下明察秋毫,民女怎敢有所欺瞒。”她淡然答道。
    “那寡人该叫你秦小姐还是云凰姑娘?”承德帝沉声反问。
    一答一问,殿内幽寂下来,承德帝犀利的目光直直投向跪在地上的人,候在一侧的李文都忍不住为她捏了把冷汗。
    良久,秦漪字句平静道:“名字不过是个称谓,陛下觉得顺口就好。”
    她的反应在承德帝意料之外,可这也越加应证了民间那些传闻。
    “伶牙俐齿,圆滑世故,难怪皇儿被你惑得七荤八素。”
    “惑”字出口,秦漪心下一沉,显然,陛下已将她与观南这份感情判了死刑。
    “陛下明鉴,民女和晋王殿下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何来迷惑一说。”
    她不卑不亢不紧不慢,承德帝难得多看她两眼,思索片刻后沉吟道:“可无论如何,寡人断然不会接受你这样的女子做儿媳。”
    闻言,秦漪只觉眼前一晃,她攥紧手指稳住心神,伏地再次跪拜。
    “陛下,您贵为天子,这普天之下皆是您的臣民,古人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陛下执意阻止晋王殿下与民女在一起,民女自然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可是陛下,民女对晋王的心意却并不对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有丝毫改变,民女相信,殿下亦是如此。”
    “够了。”承德帝冷漠打断她,眸色越发深沉,“寡人劝你好自为之,莫再苦苦纠缠晋王,若你执迷不悟,寡人自有上千法子让你屈服。”
    “陛下。”秦漪坚定地唤了声,神情倔强,“民女这条命是晋王给的,民女已立过誓言,此生此世,若晋王不离不弃,民女愿舍命陪之。”
    许是早料到她会如此,承德帝哼笑一声,转而看向李公公。
    “李文,宣平侯可到了?”
    “回陛下,侯爷已到殿门口了。”
    “把人请进来。”
    “喏。”
    甫一听到那称呼秦漪心神一凛,看来皇帝今日是做足了准备,不惜一切手段拆散她和观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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