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锦饿坏了,一气干掉了小半锅米饭,才住了筷。
这一天,说来也是颇为惊心,宋重锦吃饱喝足,先前喝下去的酒也上头了,洗漱了一下,也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宋重锦和王永珠刚坐在桌边,正要用早饭。
就听到外头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又急又快,朝着上房而来。
后头还有一连串的脚步声跟着。
王永珠和宋重锦对视一眼,扭头看去,就看到帘子啪一下子就被掀开了,张婆子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
看到两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没一个人去告诉我?”
说着,上前就拧了一下王永珠的耳朵。
王永珠哎呦哎呦的一边喊着疼,一边道:“娘来了!吃了没?丁婶子的手艺,娘也好久没尝了吧?谷雨,快给老太太添碗筷——”
一边宋重锦心疼极了,忙上前拦着:“娘,您手劲大,别拧永珠了,您老要是生气,您拧我,我皮厚——”
说着还伸出手臂去。
张婆子被气笑了,一巴掌将宋重锦的手臂拍开:“皮厚是吧?”
说着抬脚打算脱鞋子揍人,想想不解气,满屋子找趁手的家伙什。
宋重锦十分有眼色的递过一根鸡毛掸子。
张婆子一时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宋重锦还往前递了递:“娘,用这个,抽得疼!还不费劲!”
张婆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一个抽人的,还用得着被抽的人来教如何选择抽人工具?
当下一把捞过来,做势就要抽。
宋重锦不避不让,还特地转过身子,好让张婆子抽得顺手些。
王永珠还嫌不够热闹,在一旁拍着巴掌:“娘,你抽他背,他背上肉多,别抽手,还得写字呢!那屁股和腿也别抽,一会子还得他跑腿呢——”
张婆子拿着鸡毛掸子,是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只拿眼角斜王永珠:“真让娘抽?娘下手可不轻?”
王永珠十分爽快的道:“娘,你放心吧,多抽几下,出出气!运动一下,一会也能多吃点!是吧,宋大哥?”
宋重锦也点头:“娘,你使劲抽吧!我不怕疼!”
张婆子气得将鸡毛掸子一丢,她再生气,也没气到糊涂的地步。
自己生的怎么揍都没事,可女婿毕竟不是自己生养的,真能下手?
死丫头,知道自己不会动手,故意说这么大声。
气哼哼的坐下,王永珠十分殷勤的给递上一碗粥,又给夹了一个鸡蛋荠菜包子。
宋重锦见张婆子将鸡毛掸子丢了,眼中飞快的掠过了一抹失望,不过马上收拾好心情,上前将小菜给挪到了张婆子的面前。
张婆子再大的气,见闺女和女婿这样做小伏低,还能怎样?
吃了早饭,让人把东西撤下去,就说了:“昨儿个我听你大舅舅回去说了信,就坐不住了,本来昨天就该来的,可你大舅舅说,只怕府里也是乱的,怕我过来添乱,非拦着我。”
“我这一夜都没睡好,你大舅舅说的那些话,我也听不大明白,什么提前出京也好?什么是替你那便宜爹受过?被王家和阮家联合起来暗算了?神神叨叨了半天,我就听了一句,女婿要外放去当县太爷了?”
第一千两百八十章 这不是缺心眼么?
王永珠点点头:“恩,就是有些远——”
张婆子兴奋的打断王永珠的话:“远点怕啥?咱们荆县离京城不也远?近了也轮不到咱们不是?我看挺好!这一下子就是一县的父母官,县太爷了!走出去可就威风了!”
“依着我说,这当官的都挤在京城有什么意思?满大街的都是当官的,我前些时候还听楷哥儿说了个笑话,说什么三品四品满地走,五品六品多如狗,七品八品不入流!这京城里,什么最不值钱,就这官最不值钱!”
“咱们官小,在京城这地方,不得见谁都弯腰?是个人都压一头,这官当得有什么趣味?比在家还憋屈呢!”
“外放好啊,外放出去,不说别的,起码到了外面,咱们也能抬头挺胸了。不说横着走,在那县城里,也是独一份了!”
“有这造化,何必窝在京城里看人脸色?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更何况,我还听你们老舅说了,说因为这个,皇帝还给女婿三个月的探亲假?让女婿回七里墩去那什么?对,衣锦还乡!哎呦喂!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不说七里墩,就是荆县,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过有这样天恩浩荡的事情啊!啥都不说了,快收拾行李,咱们早早的回去!”
张婆子手舞足蹈,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王永珠和宋重锦都听愣住了,他们瞒着张婆子,是觉得这不是个好消息,怕张婆子担心。
怎么,这听张婆子的话,她哪里有半分担心,她简直要乐上天了好吗?
“那啥,娘,您没听大舅说,这宋大哥被外放不是什么好事,是王家和阮家联手,报复咱们呢——”王永珠小心翼翼地问。
“放屁!这哪里不是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别听你大舅的,他们这当官的,肚子里的肠子弯弯绕绕的,那心眼子多得很!王家和阮家联合暗算报复,就给咱们报复出这样的好事来了,这不是缺心眼么?”
王永珠听了张婆子这话,也忍不住憋笑道:“对,娘您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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