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嘴甜哄人!”宣柳笑着嗔了句,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享受。
三个人歇了一会儿,开始慢慢的收拾东西回家。
然而走到半路上,却看到好多人往先前批//斗//大会的台子方向走。
她们三个对视一眼,心里均是一紧,连家也顾不得回了,将小摊托在路边的店里放着,也顺着人流往前赶。
现在虽然民间做生意的人多了,上头也是一副要开放的架势,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毕竟过去十年,这种一会儿一个样的事可太多了…
要是现在又开始抓投机倒把,那顾迟迟三个人一准的逃不掉!
虽然顾迟迟知道历史发展的大方向,心里清楚不会开倒车,但新河镇毕竟不是什么政治中心,天高皇帝远的,怕就怕当地管事的自作主张。
县官不如现管,她们这些升斗小民,那些大人物哪怕只是打个喷嚏,也够她们受的了!
更不用说还有骆川…
他那个黑市可是真的会要命的东西!
再说,她知道八十年代可是有一段时间严打的!
想到这里,不清楚严打具体开始时间的顾迟迟脸上带了急色。
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三个人不敢冲的太靠前,怕被当场抓住拉上去批//斗,但也不敢落在后面错过一手消息,只能警觉的隐在人群中间,焦急往前挪。
但到了地方,熟悉的批///斗台上站着的却是四个意想不到的人。
拐子张、张酒鬼、骆老二、马文秀。
这四个人垂着头站在台子上,双手反剪在身后,还带着锃亮的手铐,每个人的身旁都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公安,场面看起来严肃极了。
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像以往大家熟悉的批///斗大会。
看清楚台上的景象后,顾迟迟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这四个人渣的处置大会…
见事情不会波及到她和宣柳等人还有…骆川的身上后,顾迟迟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变得优哉游哉起来,甚至想来一把瓜子,做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只是她先前瞒着宣柳关于自己被绑架的事,现在自然也不好拉着她们讨论,还不敢透露自己知道内情的事,只能在宣柳满含隐忧的询问时装傻充愣。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大概就是心怀八卦真相,却没办法和好姐妹分享QAQ
顾迟迟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分享欲给憋死了!
不过好在站在台子上的公安同志没让顾迟迟憋太久,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就有一个看起来明显是领导的人拿了个大喇叭站到了前面,手里还拿着张长长的白纸,开始大声朗读起那四个人的“罪状”。
他声音清楚,语气激昂,条理清晰的将拐子张做过的坏事念了出来。
台下的人群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天呐!这个姓张的,竟然是拐子?!”
“天杀的!我要打死这四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我家姐姐就是被拐子拐跑的,至今生死不明!”
“呸!该天打雷劈的畜生!怎么还有脸活着!”
“这十里八乡的,被这起子丧良心的东西祸害了多少家庭啊!我看就该给他们吃枪子!”
“就是就是,伤天害理的玩意儿,不吃枪子都过不去!”
………
一时间,台子下面,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痛哭流涕的、号啕大哭的、破口大骂的、跪地磕头的,应有尽有,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
公安局的人知道拐子张犯下的罪孽有多深,对台下的反应便十分宽容,只是派了些公安同志下去维持秩序,免得真有人情绪激动到冲上台来,万一当场把人打死就不好交代了。
但各种往台上扔的烂菜叶、臭鸡蛋、洗脚水(?)什么的,只要不误伤了办案人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看不见吧。
于是台上很快被各种脏的臭的东西淹没了。
看着在台上左右闪躲、满脸屈辱的骆老二和马文秀等人,顾迟迟心里五味杂陈。
拐子张是罪有应得,她作为受害人,他有什么下场她都觉得理所应当,不会动半根眉毛。
但骆老二等人…
看到如此狼狈的两人,顾迟迟却想起了骆川。
她已经通过从别人口中打听,东拼西凑的了解到了当年的情况。
就是在这个批//斗台上,马文秀和骆老二两个人合伙,指责骆老爷子为富不仁、无恶不作,是个不折不扣的封建阶级坏份子,将骆老爷子活活气的吐血而亡。
现在场景重现,这两人的角色却掉了个个,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何想法?
如她所想,马文秀确实回忆起了当初。
想当年她在台上慷慨陈词,把那个老不死的气死,台下还一片交好声,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体面?
但现在呢?
为了骆荣不被骆川打死,只能夹着尾巴站在这里,被所有人唾骂!
马文秀心里恨极了,但偏偏毫无办法,只能咬着牙承受着这一切。
直到她看到台下一脸看热闹的顾迟迟。
这小贱人!
在这种狼狈的时刻,见到导致自己沦落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偏偏对方看起来依旧光鲜亮丽,和自己形成鲜明的对比。
马文秀心中的恨意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对骆荣的爱,她恐怕当场就要翻供,把脏水泼给骆川和顾迟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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