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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谨风点点头,上前扶起来使。这人不仅身量高大,骨骼宽阔, 就连长相也更加英气洒脱,简而言之就是长成了葛谨风想要的样子, 非常男人,非常伟岸,非常的器宇轩昂,一看就是斯文中的魁首, 书生中的好汉,长了一副随时都能投笔从戎的长相,一身气魄非出将入相莫属,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和他一比, 都是些衣架酒桶肉囊饭袋。
    风郎心里羡慕嫉妒,脸上越发柔和亲切, 装好人是他十多年来立身之本,如火纯情:“先生风尘仆仆,辛苦。吃早饭了吗?”
    商鹿道:“还不曾用饭。阁下若要赐宴,我先说一句恭敬不如从命。”
    葛谨风:“噗哈哈哈哈,好爽快人。山上只有些粗茶淡饭,面筋木耳,竹笋野菜,先生不要介意。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学生姓屠,单名一个乐。丝竹管弦之乐。”
    “好名字。我姓风,单名一个谨。如履薄冰之谨。”葛谨风觉得他用的是假名,也无所谓,带他上山喝粥。
    白虎堂前按照风郎的安排,熬着几大锅菜粥,皮蛋、葱花、花椒芽、小白菜小菠菜切碎了加进去,又打了一筐鸡蛋进去。一大锅有黄有绿,虽然拮据但又不是特别拮据,可以细水长流。
    议事大堂里黑衣骑士们一人一碗菜粥,拿着厚切的戗面大饼就粥和咸菜熏肉吃。
    琴童奉上粥和饼,以及几样小菜。
    葛谨风看来使吃对这种粗劣的还有点小虫子的食物吃的很香,渐渐有些怀疑。虽然有许多贫穷的读书人在攻读期间,吃的比这还差,但一遭得势,成了大尹府里的府吏,那骄横的态度和目中无人的架势,比起太子也不遑多让。简单来说,这如果是个府吏、幕僚,就应该叽叽歪歪一番,被抽两巴掌再学会好声好语的说话。
    商鹿大口喝粥,大口吃饼,又跟这山寨中的贼寇们随意聊天,顺手夹了一筷子泡菜萝卜,抬头看一身清贵之气的太子,正坐在自己对面,十个指头上虽然有射箭骑马写字的痕迹,依旧算得上又白又长,在缓缓的撕饼吃。“这位寨主相公,为何如此看卑职?卧虎寨的饼真不错。”
    葛谨风颔首,继续一层层的吃戗面大饼:“确实挺好。比起齐国的如何?”
    商鹿讶然:“如何看得出我出身齐国?”太子不可能见过我。
    葛谨风指了指他的鬓角:“齐国人束发时不束两鬓,习惯于垂下来。不过么,这说起来不是齐国风俗,乃是前朝旧俗,齐王屡禁不止。就连郁金府中的齐女,也做这样的装束。”葛天王和史天王的关系极好,每年互赠衣料和美女,本来也应该分给太子,但魏太子用不上,齐太子年纪小,两位天王就全独吞了。
    商鹿又问:“公子觉得齐女和魏女有什么差别?”
    葛谨风笑道:“齐女如宫中的昭仪阿梨,甜白娇媚。魏女之中,最优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大魏天王之妻,青春永驻,另一位就是文大王,力拔泰山。”
    段玉娇见他们消耗了两碗粥三块饼一盘咸菜,就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就在这里兴高采烈的谈论女人,拿了一瓣吃剩下的蒜扔过去:“诶!那书生,你干什么来的?为了蹭饭吗?书信呢?”
    葛谨风埋怨的白了她一眼,马上就要试探到他和商大尹是什么关系了!
    商鹿也有叹息,他马上就要试探到核心问题——提到宫中昭仪就确定了,这就是葛天王想要找回的小太岁,但有一点,小太岁生是童男子身,到死都破不了元阳,而文寨主据说是十分好色,难道姿色能弥补这方面的不足?这位太子明明是被抢上山来,现在也被严加看管,却又有几分众人为他马首是瞻的敬重,究竟是不想抽身离开,还是不敢跑。
    是值得一救,还是决意和山寨共沉沦,一个太子或许不应该放弃宫中的权势地位,甘心留在这里,但文蜀必有过人之处,能拿捏所有的前夫哥们,就能拿捏住太子。
    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大王请看。”
    段玉娇接过去看了看,见哥哥在旁边一个劲儿冲自己使眼色,嫌自己多话,不禁翻了个白眼,读书人有些话是绵里藏针,有些就是片汤话,譬如今时今日,就聊娘们。“卧虎大王垂鉴。行啊,商奇总跟我挺客气啊。风郎你看看吧。”
    葛谨风险些叹气,又咽了回去,就这一句就暴露无遗了!就算来着不了解文蜀,也该知道一位大王不会事事都依托相公。若是文蜀在这里,必然拆开来看,看没看懂都要大笑以壮声威,以彰显蔑视朝廷的气魄。
    信的内容并不复杂,很直白,列出了卧虎寨打不赢的诸多原因,直接劝降。开篇说大雨误了农时,官兵踩踏农田,你们衣食无着,续以官职爵禄诱惑,朝廷要拿回这几百户,更要让仙机县附近恢复和平。只要山寨众人登记造册,听从朝廷划拨,商鹿担保不会有人秋后算账(因为有资格有理由秋后算账的人大半被杀,少半忙着恨商鹿)。
    他安排这使者稍后,拉着‘大王’进到书房里商议:“玉娇,你不像她。”
    跟进来的干娘等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说:“你不够霸气。”
    “该笑不笑,有点小气。”
    “不能什么事都推给风郎。”
    葛谨风自己在旁边斟酌回信:“你们看这雨能下多久?”
    张大断然道:“少说也得有三天。更多的我看不准,老邬能看半个月的天象,我只能看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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