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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砚垂眸看着她。
    这一刻,她的手腕分明还被他握在手心里,传来细柔温热的触觉,分明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但她微微扬起下巴,如此坚决却睥睨地一笑,再回眸看向他的时候,竟然比他见过她、想起她的所有瞬间都让他心动。
    焦土之上,她毫无惧意,就像是此般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你别怕,我们一起从这里杀出去。”
    ……
    半夜时分,陆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眼眸幽深,像是被无数深海的海藻覆盖下的泥潭,但很快,这片死寂的泥潭像是被什么破开了些许。
    入眼是自己熟悉的穹顶,智能AI感应到了他的苏醒,轻声询问道:“请问需要开灯吗?”
    陆砚沉默片刻:“开。”
    于是房间重新被照亮。
    身为上将,陆砚的个人资产并不少,联邦本就优待军人,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方面对这位实打实从血海中走出的联邦支柱般的上将有任何克扣。
    但陆砚本人对所有这些身外之物都很淡薄,他本来就是孤儿,对“家”的概念十分陌生,就连这一处住所,也是他的副官实在看不惯他总是随便睡在办公室或者作战室而给他置办的。
    所以被照亮的房间陈设十分简单,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穿着深蓝一色睡衣的陆砚面无表情地从床上站起身来,站在了洗手间的镜子面前。
    他像是在看到自己面容的这一刻,才真正从刚才真实至极的梦境中醒过来。
    他其实一直都无法睡得很安稳,甚至一度对睡觉这件事产生过恐惧。而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在梦里见到那两个半月的事情了,事实上,那本就是他这一生都难以忘却的记忆。
    午夜梦回时,他梦见过每一个他亲手埋葬在那颗虫后星上的面容,也在梦里重新回忆起过无数次当时的绝望与孤注一掷。
    唯独这一次,梦里竟然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绝对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人。
    陆砚有对自己的愤怒,他觉得自己可以在任何其他时候梦见她——就算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想起过她了,但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但与此同时,他又庆幸,他没有在梦里与她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而是真的就这样并肩作战了足足一个月,直到虫后星最后爆炸的那一刻。
    这一次,从火光中冲出来的,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了,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始终与他并肩的她。
    而这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陆砚想要抗拒这样的记忆,又忍不住微微闭上眼,再去回忆其中略微不太清晰的细节。
    她是在虫后星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出现的。
    她会开着机甲挡在他的面前,也会为他挡去身后所有的威胁。
    她是来陪他的,也是来将他从无尽黑暗中带出来的。
    陆砚突然冷笑了一声。
    自己怎么会梦见这样的殷芷舒?她明明是软声细语又娇滴滴的,就算用扳手的样子确实很娴熟,但那到底与机甲和虫族是两个世界。
    他不需要任何人带他从黑暗中走出来。
    就算这一生都走不出那片阴霾,也……
    他倏而闭上眼。
    可是,黑暗中终于有了光的样子,真好啊。
    ……
    殷芷舒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累,精神也很累,但却又有一种别样的亢奋感,就像是梦里她和陆砚并肩作战的这一个月以来,几乎只有很短的休息时间,又要重新投入近乎无休止的虫潮中战斗一般。
    这种和攻略对象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很奇特,但却也是真的有了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甚至比她在宇宙之中没日没夜地追踪那些AI仿生机甲的时候,还要更刺激一点。
    入梦的时间明明只有两个小时,但梦里的时间流速总是十分快,而她竟然甚至有几个瞬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境还是现实。
    [宿主,你醒啦。]1001的声音响起,它无法随着她进入梦境,所以只能一直紧张地蹲在这里:[这次梦见什么了?]
    听到1001的声音,殷芷舒才终于有了一丝回到了现实的感觉。
    “梦见……”殷芷舒开了个头,却顿了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陆砚的好感值有上升吗?”
    1001敏锐地注意到,过去和他一起喊着这几个人外号的宿主似乎有点异样,在提到陆狼狼的时候,竟然喊了他的大名。
    但宿主不想说梦里到底经历了什么,1001也不会去追问,只尽职尽责地看了好感值,然后道:[陆砚好感度从之前的27%上涨到了……]
    它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顿了顿,才继续道。
    [50%。]
    第35章 第35章
    1001报完数, 以为自己会看到殷芷舒和它一样震撼的表情。
    但躺在床上的少女只是微微一愣,又若有所思但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竟然似乎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
    1001有诸多疑问在心间, 但下一秒,殷芷舒就已经睡着了, 完全像是用了道具D以后脱力了的后遗症。
    上一次用道具D之后, 殷芷舒就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次或许是因为梦里的活动量实在是比上次要多太多,1001发愁地看着响个不停的光脑,和完全没有半点苏醒意思的殷芷舒, 再扫了一眼已经指向下午三点的时间,有点担忧, 又有点佛, 最终还是选择了一起咸鱼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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