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自新也忍不住笑,“确实笑了。”
买房子了啊!这谁能忍住笑啊。
三人互相告诫,辞工前可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买房的事。“笑人无恨人有”的人在厂子里太常见了,咱不去害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要是别的工人,第二天销假回来,不被拉长为难才怪。
不过,余自新自己就是拉长,自然也不会有人为难她姐姐姐夫。
可她没想到,就买房请假这两天,厂里又起了新谣言。
之前不是说宋家三姐妹春节留在G市打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工嘛?现在有新发展了!三姐妹一起在酒店里伺候一个小老板!徐山平就是个龟公!
这几天请假那更不得了,是“送货上门”!有老板看上最小的妹妹了!要长期包养!两个妹妹改名字也是因为老板们一听村妞名那卖不上价啊。
徐山平差点为这个跟人打起来。
要搁从前,秋凤又得把两眼哭成毛桃子,可她现在听了只是一笑,“叫他们说去吧!咱们行得正坐得端,花市摆摊那七天,全市人民都看到了!咱怕什么?谁敢当面说我就拽着她去找田主任!唉,你也是,跟他们有什么可掰扯的?”
真就像小妹说的,人只要有了目标,就能忍受任何一种生活。嘲笑,排挤,甚至是恶意,都不值得她低头看一眼。
何况,比这还恶毒的话,她已经从亲妈口中听过一遍了,早没意思了。
她第一次觉得未婚夫有点傻。
咱都要走了,你跟人打架?房子里现在要啥没啥,就只有不知道死在哪儿的死老鼠,打架被开除了你住哪儿?
她不禁感到,徐山平有点像个拖后腿的。
他就分不清轻重缓急。
除了差点跟人打架,还有春节前寄钱的事。
往家寄钱也就算了,竟然加班的工资也一气儿都寄走?你哄我一起加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防谁呢?
现在可好了,害得改凤——嗯,诗远,和小妹挣的钱全拿出来了,改凤本来是要自己开铺子,现在只能给丧彪打工。
余自新知道这种谣言是谁搞的鬼。
罗志安呗!
这个贱鳖孙,造了新谣言后大概是太得意了,在食堂碰见她还故意走到她面前,笑得诡异又恶心。
他妈的。
当初她是眼瞎么?怎么看上这么个狗哔的?
余自新问自己。
她立刻又批评自己,反思可以,但不可以有这种“受害者有罪”的心态!更不能痛恨自己!
媛媛说过,任何人都可能在某个时候被某个人蒙骗。被骗没什么丢人的,也不用一直后悔,要往前看。
比起被骗,更重要的是她后来醒来了,还赶走了这个混蛋,做得很好!
这么一想,她就平静下来了,还对罗志安笑了笑。
这鳖崽子立刻懵了。
她乘胜追击,低声问他,“你又造谣,不怕再被田小冰臭骂啊?”
罗志安得意,“你说我造谣?你有什么证据?”这几次的谣言都是他在录像厅放出来的,黑灯瞎火听到后排有人讲八卦,谁会去看究竟是谁说的呢?
余自新冷笑,“你有什么可得意的?除了造谣你还会干什么?听说你还是高中生呢,来厂里几年连个拉长都没混上!哼,你有什么了不起?觉得自己长得帅啊?是挺帅的,有个屁用!草包一个,想卖屁股也得看看有没有人看得上你!”
她说完立刻端着饭缸走了,到了饭堂门口回头一看,罗志安还站在原地呢,估计是被气昏头了。
哼,鳖崽子,等着吧!你把“招娣”们当成猎物?哈,该轮到你尝尝当猎物的滋味了。
从这以后,余自新更频繁地去食堂打饭,每次遇到罗志安就挑衅地撇嘴冷笑,有时他没看到她,她还悄悄走到他身后骂一句。
“想卖屁股也没人要!”
“嘴里生蛆的烂货!”
“窝囊废。”
罗志安搞见不得光的谣言有一套,可碰到余自新也暗中袭击他,却不知怎么应对了!
有一次她从他旁边经过时骂“烂屁股”,他气得追上来喊住她,她一脸诧异:“你有什么事?”好像刚才骂人的不是她!
她还笑,“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啊?我又没说,罗志安你烂屁股!”
周围的工人都哈哈大笑。
罗志安又气又窘,恨不得扑上去打她一顿,可他不敢。
同宿舍的老乡跑来拉他,“算了算了,误会一场。”把他拉走后还要说,“人家是拉长,就算当面骂你,你也得忍着啊!不然呢?找田小冰告状?你想被开除?”
罗志安气死了。
余自新很了解他的个性。
罗志安因为长得不错,一直自视甚高,从小到大多少女同学暗恋他呀,可惜他怀才不遇,高考失利造成终身遗憾,不然——哼哼。
谁要是看不起他,比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呢!就是他的仇人!
这个仇结大了。
过了一两天,乔引娣悄悄找来,一脸忧愁拉着余自新,“小余,我得到消息说,罗志安在寝室里赌咒发誓要打你一顿。你……你可千万小心啊!”
说着她又开始流泪了,“都怪我……”
余自新笑笑,“别为我担心,我就快辞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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