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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克莱尔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
    搞事业的时候她会坐在原地等老天爷给她发钱发机会么?不会啊!她会主动想办法,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那为什么换成搞男人,她就只会坐在原地自怨自艾?
    她人都已经到巴黎了还不敢尝试主动出击,干什么?等老天爷看她可怜,给她发个哪儿哪儿都跟她合适、专门为她打造的对象?
    想屁吃呢!
    成功不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她就是得试着学会主动出击。
    看,只要主动出击了就有回报。
    哪怕秦语不答应,咱还多了一次被拒绝的经验呢。
    余自新回学校的一路都美滋滋的,不是因为跟秦语约了去奥赛宫,是因为她知道,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窝囊劲儿被揪出来暴晒在阳光下,消碎了一部分。
    她给自己打气,加油。锻炼勇气就和锻炼肌肉是一样的道理。没有取巧的技术,只能不断、不断地练。加油,余自新。
    很快到了周末。秦语跟她约的时间是下午五点。
    夏季奥赛博物馆闭馆时间延长,周四这天晚上9点半才开始闭馆。他们有足够时间可以参观。
    这时游客很少,很多艺术学生选这个时间来临摹,河对岸的卢浮宫也是每周一天会专门开放到更晚给这些学生。
    秦语也背了他的画具来。
    他先带余自新看上一次他们看过的那些印象派大师们的画作,“你现在看到的,和上次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有!
    两年过去了,她学到了更多知识,对技术的理解更深,她的审美水平也大大提高了,她再次看到这些画作时的感受当然更深刻,更复杂,更震撼。
    她对着秦语傻笑了一会儿几乎要流出泪。
    他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微笑说:“用心看。看他们是怎么表达光线的。”
    参观一小时后,秦语带她出来,这时太阳还没落山,但气温已经快速下降了一两度,他熟练找了个树荫帮她支起画架,指点道,“向前看,再向右看。看到了么?”
    看到了。落日下的建筑,光线每分钟都在变化。
    “画吧!”
    他在她旁边支起自己的画架,跟她一起描摹落日下的桥梁、行人和建筑。
    他告诉她,莫奈对光影痴迷,他常常会画同样景物在同一视角不同光线下的样子,比如刚才在博物馆里看到的草垛,还有海边的悬崖,还有米兰的大教堂,他能画上十几幅。
    “在酷乐的第一支广告里你用颜色改变来表现它的心情和视角改变,后来的短片里你还用快速改变的线条表现它的心情的变化,这些想法很棒,现在,如果让你再做一次它的情人节广告片,你会用别的手法么?”
    余自新细细琢磨秦语的话,他又提醒她,“光线又变了!注意看。”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光,影子,微小而缓慢的移动所造成的变化却是巨大的。
    这种细微的变化用高速相机也无法完全记录下来,只能用人眼和心灵来记录。
    她大感震撼,为什么自己从前没注意到这些呢?
    啊,对了,她上课的时间几乎全是在夜晚,又怎么观察光线变化呢?秦语竟然看过她的画稿后就发现了这一点。
    他催促她,“快!你必须要快,抓住给你印象最深刻的细节,画出来!不用在意其他的。”
    他不看她,也在快速画。
    光线完全消失时,余自新成功将巴黎一角的日落捕捉在画纸上。
    她转过头看秦语,他也在看着她微笑。
    这次奥赛宫之旅让他们的相处恢复了最初那种融洽,甚至可以说比之前更随意了。
    许多话题不再有顾忌,余自新很直接地问秦语,是不是因为上次在G市她两个姐姐的表现心生芥蒂,他也很坦白回答,“确实有一点。但更重要的是,她们的举动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比你大十四岁。”
    余自新提醒他,“我很快就要二十岁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可他笑一笑,“我还是比你大十四岁。”
    余自新黯然。
    那她要怎么办呢?
    她现在究竟算是多大年纪?重生后要是按照原本的年龄每年增加么?她觉得不是。身体的活力和健康程度,生活的重心和目标,全都跟重生前完全不同。她周围相处最多的人平均年龄也比原先的低很多,几乎都是二十出头,她自然会不断受到他们的影响,心态、说话的语气、行为模式也会渐渐趋同。
    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是真正的二十岁。
    那么,她现在究竟多大了?折中一下,重生前的年纪加上现在的,除以二?
    秦语觉得她太“年轻”,她同样也觉得和楚健李英琪相处时不由自主会拿他们当小朋友看待,那怎么办?
    再等十年?
    到那时她算是几岁了?能找到“同龄人”么?
    《欲·望都市》里凯瑞和大先生也相差十几岁,萨曼莎和比她年轻近二十岁的男模特交往,她相信这些并不止存在于虚构故事中。
    她问他:“如果我现在是三十岁,你还会这么在意么?”
    秦语凝视她一会儿,把头转开,不作回答。
    余自新明白了,他在意的并不是十四岁的年龄差距,而是世人的审视。也许还有他对自己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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