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慕大夫夤夜来此,只是为了喝酒?”祁念一转头看着她,一语道破,“要说什么?”
“你……能赢吗?”慕晚低着头,声音同样也很轻,“后天的头名战。”
祁念一拿着酒壶又饮一口,今日喝了第二轮,她也没什么醉意,脑子清醒得很。
“不知道。”
慕晚转过头看她:“不知道?”
她眼中不解:“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在她的印象中,祁念一是那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成竹在胸的人,似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难题,她总有一往无前的决心,这份自信,时刻都能感染到她身边的人。
祁念一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战斗这种事,没有人能说自己绝对会胜的,只能尽力做到最好而已。”
慕晚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看得祁念一忍不住道:“你慢点喝。”
直到最后一滴酒倒干净后,慕晚才说:“我原本,觉得自己应该跟你说些什么。”
毕竟她或许是了解谢天行最多的人了。
但那个人心思太深,尽管夫妻多年,却也只是同床异梦,许多关于他过去的事情,他隐藏起来的秘密,她都无从知晓。
所以,她似乎只能来找祁念一喝酒了。
祁念一举起酒壶,碰了下慕晚已经喝干净的空酒壶,就当碰了杯,随后也拿着酒壶一饮而尽。
“一壶酒,祝你后日得胜归来。”
慕晚的话音刚落,夜空有黑云压低,夜色中难辨真色。
紧接着,就是劫雷滚滚而至,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劫雷的声音让不少人都清醒了过来。
四处的声音都在讨论着,今晚又是谁在渡劫。
祁念一平静地看向劫雷的方向。
她知道,是谢天行。
……
短短两日,很快就到。
这次仙盟为了头名战,特地布了一个巨大的云台,是往常斗法所用云台的三倍之大。
仙盟将周围的云层使了法术隐去,云台高悬上空,四周万里无云,以便来者更好的观看。
前来观看头名战的人,应该是整个南华论道中人最全的一次。
这次场地宽阔,人们都已经提前到了观赛点,等待着两位即将要进行头名战角逐的人出现。
此前五百多名参会者悉数到场,等待着观看这场头名战。
对于修行之人而言,观看强者对决,对于自身修行有极有裨益。
那日祁念一和慕晚一战后,就有不少人因此而顿悟破境,这也是大部分人在南华论道中输了斗法后仍然没有离去的原因。
为了维护现场秩序,仙盟按照门派给众人划分了地点,好巧不巧把苍术谷和青莲剑派分到了一起。
苍术谷弟子看着身着青莲剑派剑侍服的慕晚,都在低声咒骂着叛徒,被青莲剑派的一帮剑修纷纷提剑威胁回去,怒不敢言。
慕晚听着从苍术谷那边传来的闲言碎语,并没有太多在意。
她知道,从自己和师兄救走了那个人,并叛出苍术谷之时,就已经注定了她这一世会经历完全不同的人生。
赞誉也好,谩骂也好,她都能欣然接受。
玉重锦拽着他哥也来观赛了,玉笙寒被扯着袖子,低声道:“锦弟,松手,你这样成何体统。”
玉重锦浑不在意:“兄长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体统这玩意,我是没有的。”
在场心情最为复杂的,应该就是沧寰众人。
曲微搂着卢秋桐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头名次名都归我们沧寰,本来应该高兴的,但却让人这么紧张。”
她担忧地皱起眉头:“我是真的不愿看见小师兄和小师姐刀剑相向啊。”
宁瑾安慰道:“曲师妹莫要思虑太甚了,小师兄小师姐两人自幼对练,交手的次数没有数千也有好几百场,今日虽是南华论道的头名战,但对于他们俩而言,应该和寻常斗法对练没有区别。”
卢秋桐悠悠长叹一声:“要么说你们男的木楞呢,他们俩最近的气氛那么古怪,你没看出来?”
宁瑾愕然:“除了见面少了点,不就和往常没有区别吗?
若只是见面次数少了,也能够理解,毕竟小师兄和小师姐都有各自的论道要准备,不像以前在沧寰的时候,闲暇时日多,能够经常见面。”
卢秋桐听得直摇头。
她眼中也划过一丝担忧。
不仅是和小师姐的关系,自从南华论道开始后,小师兄整个人都不对劲。
往日小师兄是不会在意寻常奖励或是一场论道的输赢的。
小师兄虽然在他们沧寰弟子心中威望甚高,那是因他是沧寰首徒,负担从旁辅教众弟子之责,若论战绩,在沧寰真正保持不败神话的,是小师姐才对。
“总觉得,近段时间,小师兄就像被什么追着跑一样,心里压了事情,气都喘不过来。”
曲微也认同了她这个说法。
但无论如何,这场头名战终究是要开始了。
祁念一登云台前,站在崖边吹了一会儿风。
非白的身影浮现,他皱眉远眺南方,那边阴云压城,一股沉闷之感扑面而来。
“总觉得,今日似乎有事要发生。”非白沉声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祁念一勾勾他的手指,安慰道,“放心吧,该如何便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