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一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了只有让阵盘发出白光的人,才能够被允许入城,其他人都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是什么阵法。”她低声道。
没想到,一旁有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耳尖听见了,瞧见祁念一一副豪横的样子,眼睛亮了些,凑过来道:
“小娘子是不是许久不来主城了吧,前些日子,几大主城的入城阵全都换了,现在不需要引血入阵,只用接触到皮肤,阵法就能自然感应到血脉浓度了。不像以前,非得滴血才行。”
这男子摇头摆脑地叹息道:“毕竟神祇血脉那么宝贵,用一点就少一点,如今改用这个阵,大家都挺满意的。”
祁念一眼神淡淡扫过去,神色冷淡,男子压低了声音说:“敢问小娘子是不是想进城?”
见她露出好奇的表情,男子才道:
“自从上个月,闻家人从境外归来受重创之后,我们川西这边的旧党势力就在暗中搅事,所以领长下令严查。这没有血脉之力的人啊,是进不了城的,不过我这有一瓶灵药,用了之后就能伪装神祇血脉。”
祁念一玩味道:“闻家遭受重创?闻家受创和旧党又有什么关系。”
男子惊异道:“您怎么对这些都不清楚?这可是咱们神境人尽皆知的事啊。”
祁念一淡然道:“家中有命,修为不达要求前,不能外出,这确实是我第一次离家。”
她瞎扯的本事越来越厉害,现在在碰到这种情况,基本上都能随口就来。
没想到男子思索片刻,竟然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她:“您莫不是从神山里出来的?”
祁念一甚至都不知道神山是什么,但天听告诉她这个男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说假话,便顺着他的话接着信口胡扯。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中隐藏着些怀疑的眼神看着男子。
一见她的表情,男子就明白了。
他向南方侧身,倾身一拜,那神情相当的尊敬虔诚。
先前他脸上始终挂着算计的表情,此时也消失殆尽,能看出他是真的对他口中的神山非常敬仰。
他看向的方向,正是琢光山。
祁念一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用天听探听到的消息中,很少出现琢光山这三个字。
尽管在地理分划上这个山以琢光为名,但在南境人的心中,是将这座山尊称为神山的。
他还称这里为神境。
神境,神山,神祇血脉。
如果最后的神祇血脉就是白泽血脉的话,那前两个称呼又是怎么来的。
她在男子转过身去俯身拜向琢光山时,用天眼窥探了下他。
她眼中有些微的金光一闪而过,并没有注意到。
【南境山雨会·杜威-金丹境(中期)-二品血脉者】
杜威诚恳的向神山一拜后,才尊敬地对祁念一道:
“早就听闻神山中有数百年前我们神境的九品血脉者隐世而居,对膝下弟子要求甚高,需得进阶到至少元婴境才能外出行走,没想到如今当真能一见,倍感荣幸。”
祁念一脑子飞快地转着,不知道这所谓神山中的隐士者一事究竟有几分可靠,但现在把这个身份认下来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高深莫测道:“我师尊低调,不喜张扬,此事还请务必不要外传。”
杜威更加佩服了:“神山中的隐世者们,无一不是经历过当年圣战的英雄,血脉纯度极高不说,还如此低调内敛,真是令人倾佩啊。”
于是祁念一又听到了一个新词--圣战。
看来南境数百年不曾与外界交流,内部的风起云涌却半点不曾少过。
祁念一还没有说什么,杜威就已经自说自地帮她把故事圆回来了。
他恍然道:“圣晖之会在即,如今各地高品阶血脉者都在纷纷前往主城,预备参加神子的竞选,想必阁下也是同样吧。”
杜威恭敬道:“不曾想阁下是隐世尊者之徒,方才的话有所冒犯,阁下若想入城的话,直接在阵盘测过血脉之力强度后,便能入城。”
祁念一颔首:“多谢。”
她甚至觉得有些滑稽,南境人在外面被他们视作隐世之地,没想到她进了南境后,竟然误打误撞被当成了南境中隐世者的弟子。
“小人多嘴再提醒一句,圣晖之会在即,近日光复会的动静有些大,四处在掳掠血脉强度高的神子预备者。
我观阁下初出师门,没什么行走在外的经验,还是要提防一些行迹诡异的人,不要被骗了。”
祁念一心想,行迹最诡异的可能就是她本人。
只是不知道这光复会又是什么。
她把一个不谙世事,对外界任何事情都好奇而又谨慎的贵女扮演的极好,眉头略皱起,一副思索的样子:“光复会吗,他们真的像传言中那么可怕吗?”
果然,杜威十分上道地开始讲光复会的事情了。
杜威摇头叹息:“要不是光复会近日如此猖獗,我们的生意何至于这么难做啊。”
“那群灵修也不知怎么想的,连个宗门都在千年前没了,还坚持和血脉者相斗,非说神祇陨落是被神祇亲自选择的血脉传承者害死的,这怎么可能嘛!”杜威愤怒道,“我看是他们灵修害死的还差不多。”
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在祁念一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