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尊者绝望道:“那、那你在圣物中看到了什么?”
祁念一打量了下三位不太好看的脸色,试探着问道:“你们确定,要听我说吗?”
花溪尊者:“说!”
祁念一于是坦诚道:“我看到了千年前,此间最后飞升的五个人,他们杀害白泽,食其肉,饮其血,用神明的血肉飞升的真相。”
三位副尊脸色都狠狠一变。
主殿之外,很多人都等候在这里。
上官熙听到祁念一说“放心”两个字之后,就真正放下心来。
再也没有把闻新灵和辛天昊两人当回事。
那厢,兄弟俩打也打完了,叙旧也叙旧完了,准备回去找祁念一。
“这些年,我从未想过,她会成长成今天的样子。”路上,墨无书突然道,“刚才她只身离开,是为了给我们俩留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吧?”
提到祁念一,非白突然骄傲起来:“她一直都很好。”
这句话的语气不太对,墨无书一下就品出来了,他斜觑着非白,质疑道:“你该不会……”
非白立刻闭嘴了。
墨无书:“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对她的感情不一般,刚才我看你看她的眼神就发现了。”
非白眼神游移片刻,然后很轻地点点头。
算是承认了。
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对墨无书说,对,我喜欢上了我弟弟的徒弟。
不仅如此,他还是被娶回去的那个。
被娶回去之后才发现他的剑主是个海王,家里除了他之外,还藏着另外五把剑,现在已经成了六把,每一把都是她的心头好,是她的如花美妾。
最致命的是,那六把剑,还是他亲手打造后送给她的。
就连他自己,都是当年自己亲手留书给弟弟,让弟弟的这个弟子来无望海取走的。
墨无书表情微妙地看着他:“你、你真是。”
他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哥哥,最后艰难地憋出一句:“你是个禽兽吗?她才十八岁,你都三百——”
说到这个,非白的表情变得正经了起来:“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讲清楚。”
墨无书今天经历了太多荒唐事,心情已经无比平静,他淡定道:“洗耳恭听。”
非白一本正经地说:“三百年前,我祭剑时三十六岁,而后我的肉身焚毁,化为虚无,意识停留在剑中一直沉睡,直到被她唤醒。也就是说,这三百年的时光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
现在的我,才三十七岁,正是一枝花的年纪,请不要再用老来形容我。”
墨无书望着非白,狭长的凤眸都瞪大了,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真心实意地说:“墨云野,你要点脸吧。”
非白淡然道:“脸这种东西,身外之物,我连身体都没有了,要这个干什么,不要也罢。”
他再次警告道:“以后不准在她面前说我老。”
墨无书被他气的心口疼:“她对你还不是这样的感情,你不会不知道。”
“她叫你非白,而不是云野。”墨无书看着哥哥,毫不留情地道明,“非白是剑,云野是人,如今的你在她眼中,仍是一把剑,而并非一个人。”
非白略微垂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反而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轻声说,“一直都知道。”
她是个一心向剑道的小疯子,心无旁骛,不通情爱。
她早已立下宏愿,为证大道,九死不悔。
私人情爱于她而言是过眼云烟,她只愿和手中剑相伴余生。
而他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恰巧出现在她面前的一把剑。
是当年的他的计划把他和未来的天命者拉到了一起。
彼时,他也不知道未来的天命者,会成为他放不下的人。
他凑巧成为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剑灵。
成为了她的剑灵。
以她对剑道的纯粹,只要见到他,就绝不会放手。
巧合也好,缘分也罢。
他正好成为了只愿和一把剑共度余生的剑者手中之剑。
“剑道浩渺孤绝,她一人行走,未免太过孤单。”
她不通情爱也好,一心向道也罢,对他来说,无论是什么样子,她都很好,值得他倾心。
“我愿意以一个剑灵的身份陪着她,去登上她心中的大道。”
非白抬眸,锋利狭长的凤眼柔和下来,带着他一贯温醇的笑意,如同春山浸酒,但愿长醉。
“她之前说,剑者之剑,在心不在眼。我既为剑,便早已在她心中。”
“既如此,我甘之如饴。”
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墨无书只能深深叹气。
……
神殿中,听祁念一说完一切后,三位副尊交换过眼神,竟都露出惨淡的笑容。
花溪尊者轻声道:“你竟然真的透过种种幻象,看到了真相。”
不仅看到了真相,还和白泽残留的意识有过对话。
但这段被她省略了,没有说出来。
花溪尊者看着久未言语的另外两人:“她在圣物面前待够了一个时辰,也能够破解圣物的幻象看到真实,至于最后一个要求,让圣物因她而发生变化。”
她顿了下,看着祁念一满头雪白的发丝,沧桑道:“也确实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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