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连胜二十来岁,面宽体健,皮肤黝黑,外形不太符合这个朝代的贵族审美,但却意外合贺平乐这个现代人的眼缘,毕竟八块腹肌的滤镜还是很厚的。
贺平乐走出巷子,方连胜便看见了她,对身后巡城官差们说了几句话,官差们便率先回去,他来到贺平乐面前,问道:
“贺老弟是来找我的?”
方连胜声若洪钟,中气十足,说话时眉眼具笑,牙齿雪白,衙司官服穿在身,笔挺端正,妥妥一枚阳光爽朗型帅哥。
他和贺平乐的相遇是偶然,当时贺平乐便是这种装扮溜出府,后来相处也一直保持,因此方连胜至今不知贺平乐是女子。
两人在金水河畔相识,那时贺平乐在河边练习投掷功夫,被一个不开眼的盗贼撞到,方连胜那时正在追赶他,便远远对贺平乐喊,让她帮忙抓住盗贼。
贺平乐没多想,赶忙扔掉石子,一把揪住盗贼的发髻,把他从前面抛到后面,让赶来的方连胜把人擒住。
后来盗贼被抓回巡城衙门,赃款也追回,可谓大功一件,方连胜感激贺平乐,见她在河边投掷石头,问她是不是在学暗器……
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
方连胜把暗器的窍门一一告知贺平乐,这才有了贺平乐回家苦练的事儿。
“我近来暗器功夫有所小成,饮水思源,便拎了两坛酒来谢你,酒在衙门守卫处,你回去别忘了拿。”贺平乐粗声说道。
方连胜摆手:
“贺老弟你也太客气了,就为这事儿来找我的?”
贺平乐点头:“对,没别的。方大哥你衙门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贺平乐拱了拱手转身就走,那速度就差跑起来了。
方连胜看着她急急离去的背影,纳闷自言自语:
“急什么呢?”
目送她离开后,方连胜也转身回巡城衙门。
从守卫处得知两件事,一件便是贺老弟说的送酒之事,方连胜拎着酒看了一眼,被酒坛上‘四季酒’三个字震惊到了,这酒在市面上重金难求,贺老弟这礼送得也太重了些。
不过没等他震惊完,第二个消息直接把他对这件事的震惊给压了下去。
“你说谁来找我?”方连胜难以置信问。
守卫说:“康平王!”
方连胜倒吸一口气,问:“人呢?”
“在后堂吧。衙司您赶紧去吧,别叫王爷久等了。”守卫提醒。
方连胜哪敢耽搁,急急忙忙赶去后堂,见到了正在院里喝茶的秦砚。
“卑职参见王爷,因公务在身,未能远迎,还望侯爷见谅。”方连胜把酒坛放在地上给秦砚行礼。
秦砚起身虚扶:“方衙司请起,是本王没打招呼不请自来。”
方连胜起身,又赶紧弯腰把酒坛提起,秦砚请他到院中石桌旁坐下,酒坛便被放到桌上。
秦砚扫了一眼那酒坛,觉得酒坛的风格很眼熟,随口问了句:
“这酒是……”
方连胜回:“城中有间酒坊的酒,名曰四季,是一个朋友先前送来的。”
秦砚没惊讶这酒的名字,却有点惊讶方连胜说的那么朋友,因为他刚才路过巡城衙门的巷子时,看到一个身形与平乐极为相似的背影。
当时他特意多看了两眼,直到那人转过身,是个黑面汉子,他才没在意,现在听了方连胜的话,秦砚忽然被点醒了。
会手提四季酒来送礼,身形与平乐相似的人,除了平乐本乐之外不做他想。
而平乐为何会拎酒来谢方连胜,秦砚已然知晓原因。
“不知王爷特意前来,有何吩咐?”方连胜问。
秦砚收敛心神,想起正事没说,回道:
“哦,是这样的。本王前几年不在京中,如今回来,陛下叫本王接管禁军,本王思来想去后想到了你,不知你可愿调离巡城,到本王麾下?”
“禁军处等级森严,你初入未必能做统领,但四品带刀左领应该不成问题。等过几年资历够了再做晋升,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砚将来意说出,方连胜已然听得目瞪口呆。
他是开元三年的武状元,那年才十八岁,以为能有一番作为,没想到被放到巡城衙门,说起来叫巡城御史,巡城衙司,可实际做的就是跟市井街道相关的事情,熬了这么些年,也只是个五品衙司。
康平王承诺他的可是四品带刀左领啊,再说了,只要能入得了禁军,哪怕没有这官职他也愿意。
“王爷,您说真的?”
秦砚道:“不是真的话,本王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幸福来得太突然,方连胜有点不敢相信。
扑通跪地,给秦砚磕了几个头,说道:
“王爷的提携之恩,卑职没齿难忘!”
秦砚让他起来,说:“若非本王之前染疾,凭你的能力,多年前就该入禁军磨砺的。”
方连胜感激不已:
“王爷您染疾后仍不忘关照卑职,亲自授我暗器法门,使我有一技之长傍身,此恩未报,又受新恩,卑职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砚亲自将他扶起身,让他重新落座,目光又不禁落到石桌的酒坛上,问道:
“这送你酒的朋友,不知是何身份?”
方连胜还处于激动中,秦砚突然转换了话题,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直到秦砚指了指那两坛四季酒后,方连胜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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