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若他断定你是主谋,心术不正,便断不会留你至今。绝非外界传闻那般,不废你太子之位是为了安抚信国公。”
太子思虑过后,低头看见自己手背是还粘有泥浆,他想找帕子擦一擦,却发现身上没带,秦砚将自己的递过去,太子道一声谢后接过,一边擦拭一边低声说:
“皇叔不必安慰我,我自小便无天资,在众兄弟中并不出挑,父皇早就对我失望透顶,废与不废不过是早晚的事。”
秦砚问他:“这些话是太子真心觉得,还是有人蓄意误导太子?”
“据我所知,陛下从未说过对太子失望,反倒从前我时常听他夸赞你办事周全,心地良善,将来可为万民造福祉。”
秦砚的话让太子抬起头来,对他投来疑惑的目光,像是在判断秦砚之言是真是假。
“你说陛下对你失望,可若他当真失望,又怎会将一桩桩事交到你手?若真对你失望,又怎会放心让你监国?”
“我不知太子因何这般诋毁自己,至少在我心中,所有皇子中……包括我在内,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做太子,做皇帝。”
秦砚既然决定过来找太子,便是要与他把心结解开,有些话不能藏着掖着,就是要直直白白的说出来。
“你是君,我是臣,将来只要你愿意,我便为你守江山,定太平,像为你父皇做事那样为你做事;若你不愿意,我便携家带口远赴封地,今生今世再不回京城。”
太子被秦砚这番话给震撼到了,他不觉得秦砚在骗他,并且,对于今时今日的他而言,根本就没有让秦砚费心欺骗的价值。
回想前事,秦砚确实从未有过与他争权的举动,只不过因为父皇更宠秦砚,所以大家才臆想出秦砚要与他争的错觉,但那些臆想会成真吗?
父皇从未说过要废太子另立,秦砚从未有过与他争权夺利之举,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坚定的认为秦砚一定会和他争?
脑中不断涌现出一个声音,他的母后,他的舅舅,他的谋臣们……他们的声音在不断的跟他诉说秦砚的危害。
太子长叹一声,情绪陷入低迷:
“皇叔如今没必要与我说这些了,就算对你直接下毒的人不是我,却也与我相关,我心中也确实有过很卑劣的想法,我是有错的,我不值得皇叔亲自来开解我。”
秦砚忽的起身,说:
“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之所以会过来,并不是因为我想开解说服你,而是想与你说,你父皇头上的白发都快有一半了,时常咳嗽,喝药也不见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老了很多,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等你成长,我希望你可以长快点,让他多过几年宽心的日子。”
“秦朔,我是你的皇叔,也是你朋友,我对你父皇的感情并不比你们任何一个兄弟要少,你明白吗?”
秦砚说完这些,便不再停留,从太子府离去,与端着刚切好的果盘的太子妃擦肩而过。
“皇叔这就走了?”太子妃对秦砚背影唤了声。
秦砚回头对她点头致礼道别。
而这日秦砚离开之后,据说太子在他的稻田间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不吃饭不喝水,就连鸟儿落在稻田里啄他的稻谷他都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第82章
是夜。
贺平乐沐浴过后,便披着发趴在窗台边看月亮。
碧溪给她送来了冰镇西瓜,一边吃西瓜,一边看月亮,小风清凉的吹着,多么美好惬意的画面,然而只有贺平乐自己知道,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自从在马车上鼓起勇气当了一回轻薄良家女子的恶少后,她整个人都是飘的。
回来以后不断懊悔: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怎么能干出强、吻男人这种事?
而且强、吻的对象还是秦砚!
真是x虫上脑的不理智,这下她在秦砚心中的形象只怕要跌落谷底了吧,本来形象就没多好,这回更是摔得稀巴烂,捡都捡不起来了。
“唉。”长叹一声,贺平乐化悲愤为食欲,连续咬了两口西瓜,把坐在窗下陪她一起吃西瓜的碧溪给吓了一跳。
碧溪顶着下巴上的西瓜籽抬头问贺平乐:
“小姐,你叹气做什么?是夜色不美吗?还是西瓜不好吃?”
贺平乐看了她一眼,把她下巴上的西瓜籽捏掉,回道:“夜色太美,西瓜太好吃,感慨一下。”
“哦。”
碧溪是个无知少女,哪里知道贺平乐此时复杂的心思,就这么被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
忽然,静谧的夜传出一阵琴声,古朴清雅,像一杯林间的茶,将夏夜的暑气驱散。
“哪儿来的琴声?”碧溪左右环顾问道。
贺平乐放下正在咬的西瓜,说:
“这琴声好像在哪儿听过。”
碧溪闻言,放下西瓜,循声走到廊下仔细听了听,指着隔壁的宅子对贺平乐说:
“小姐,琴声好像是隔壁传来的。咱们隔壁终于有人住了吗?”
听到‘隔壁’两个字,贺平乐也愣住了,她从房间走出,站在回廊下听了一会儿后,发现琴声确实是从隔壁宅院传来的。
那宅子三年前就被贺平乐给卖了,以二十万两的价格卖给了一个江南富商,但很奇怪的是那富商买了宅子以后,却一天都没来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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