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静问:“为什么?”
“我爸对她特别好。”江雪瞥了母亲一眼,嘀咕道,“有一次,我还看到爸拉着她的手。”
简静笑了:“江太太觉得呢?”
江太太口气平淡:“也许,我不关心这个,他肯定已经安排好了。”
“董事长还有别的情人?”
“当然。”江太太反而诧异,好笑道,“你不用考虑她们,董事长在最开始就安排好了,怎么说呢,他对女人……”
她顿住,神思倏而远去,半是讽刺半是自嘲:“很无情。”
“你是他太太,想来应该有所不同吧。”简静试探。
江太太道:“没什么不同,要是以前的老婆,一起打天下的情分,说不定会多给一点,我算什么?”
她几近冷酷地说:“他不会少我吃穿,江广泽这点良心还是有的,但他的心血不会给我,只会给流着自己血的人。江莲进集团十几年,为什么现在出事?说到底是防着外人——不跟他姓的,就是外人。”
简静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的面孔,却全然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江太太发自内心的嘲讽和不甘,她确实认为,遗嘱里没自己多少事。
“保险箱上的指纹,你有什么想法吗?”简静问。
江雪大声道:“是诬陷!”
“你们知不知道那里有一个保险箱?”
母女俩都摇头。
简静结束了这次谈话。
“静静。”江白焰在庭院里招手,“吃下午茶了。”
江家的这栋度假别墅非常大,还带一个面朝湖泊和桃花林的大庭院。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撸撸猫,看看风景,不失为享受。
可惜,这般精心打造的晚年居所,董事长没住几天。
她下楼入座,支头望着面前的英式下午茶:“搞定了吗?”
“当然。”江白焰提壶倒茶,热腾腾的红茶落入雪白的骨瓷杯中,色艳如血,“司机的女儿正好是我的粉丝,我和他拍了好几张照片,他就告诉我了。”
简静拿起一块巴掌大的小三明治,边吃边问:“讲。”
江白焰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却不解道:“你调查这个干什么?”
“浑水摸鱼。”
*
和现下流行的别墅一样,这栋别墅也有地下室,除了泳池、spa和影院外,还设有两个保姆间。
老保姆住了其中一间,另一个则归蒋护理所有。
简静敲开蒋护理的门,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环境。
有点小。
虽说保姆房也是独立的房间,且有独立洗漱间,但层高压抑,不见阳光,床铺也仅有1.2米,十分局促。
蒋护理下意识地挡住了她的视线:“有事么?”
“能聊聊吗?”简静和颜悦色,“外面天气不错,我们去散散步吧。”
蒋护理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答应了。
春风柔和,草长莺飞,在蓝天白云下散步,心情也会瞬间转好。
见蒋护理面露惬意,简静才打开话匣:“你告诉我,案发当天看到江雪进过董事长的房间,但那个时候,董事长不可能已经死亡。”
蒋护理轻声道:“我知道,但……”
她欲言又止。
简静鼓励她:“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分享一下,这不是正规的调查,是随便聊聊。”
暖洋洋的风吹过,桃花飞舞,此情此景,全无审讯的严肃。
蒋护理似乎卸下心防,道:“我一直在想碎掉的药剂瓶,董事长用的药我都是知道的,是吗啡吧……这个注射过量会导致死亡,而且有一个过程。”
“你认为是江雪做的?”简静道,“可她只是个中学生,应该不了解这个。”
蒋护理想想,点头说:“确实,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江莲小姐?”
简静不动声色:“你也看到她进了房间?”
“没有没有。”蒋护理咬咬嘴唇,迟疑道,“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进去过,但那天晚上……我告诉过你,那时我到一楼厨房找东西……”
她本能地压低嗓音:“我看见江莲……江莲小姐在院子里,边打电话边哭,说什么‘爸对我那么好,我却鬼迷心窍’……”
简静愕然:“真的假的?”
“我绝对没听错。”蒋护理非常肯定,但也道,“不过,江莲小姐和董事长吵过不止一次两次,也可能只是因为心里难过才这么说的。”
简静情深意切地叹了口气,没什么意义,纯属捧哏。
然而这么一铺垫,蒋护理的倾诉欲便愈发强盛:“董事长不止一次和我说,原来的江莲小姐不是这样的,她是长女,从小就懂事,谁想越长越拧巴,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作对。”
简静似有若无地刺探:“董事长经常和你提起家里的事吗?”
“你别误会。”蒋护理十分敏感,立即道,“癌症病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子女们却不能时时刻刻陪伴他们,双方也会因为金钱产生隔阂,所以有的话,对我们更容易说出口。”
“这样啊。”简静像是得到了某个答案,语气陡然轻松,“我明白了。”
蒋护理笑起来,仰头眺望远处:“这里真美。”
“是啊,让人忍不住想一直留在这里,对吧?”
蒋护理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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