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可惜,简静说:“都不是,申猴老先生,麻烦你来看看,这铜首有没有什么问题?”
申猴不解其意,戴上老花镜和手套,仔仔细细地上手查验。一开始,他脸上还都是茫然,可看着看着,露出犹豫,眉头紧锁。
“怎么样?”简静问。
申猴斟酌道:“不好说,好像……”他欲言又止,说不上来,只好道,“要是有仪器,最好还是仪器查。”
“您的意思是,它和之前看到的好像有一点点不同,对吧?”简静问。
申猴皱起花白的眉毛,不敢点头也没法摇头。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辰龙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问,“铜首怎么会有不同?”
简静心平气和道:“很简单,这个铜首是假的。”
她也是在看到实物后,才惊觉不对。
使用鉴定卡后,在她的视野中,铜首上方会飘着一个特殊的标签,类似于游戏道具的光标,写明是[圆明园十二铜首·羊首]。
但假的没有。
“假的?!”
“什么?”
“谁干的?”
客人们炸了锅,比刚才黄金权杖被调包还要震撼。大家不由将视线投向场内的雌雄大盗,目光灼热得能杀人。
戌狗也顾不得掩饰,一口否认:“不是我们。”
“我想也是。案发当晚22点后,所有藏品都被锁入保险柜,他们调换黄金权杖必须在22点以前,而偷取藏品并不容易,偷一个算他们‘业务过人’,偷两个也太难了。”简静道,“但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思路,铜首是在22点前被调换的。”
戌狗挑剔:“为什么不是偷走的人干的?”
“因为那个人的目的是引出卖家,而假货几可乱真,调包没有意义。如果我猜错了,他的目的是铜首,那么将假货放回原位,制造虚惊,无疑更符合利益。”
简静细致地剖析种种可能,定论道:“相较而言,铜首在22点前被调包,是最合理的推测。”
申猴问:“是谁干的?”
“您觉得,谁能办到这样的事?”简静反问。
申猴考虑了会儿,盯住蒂娜:“是不是子鼠的手下干的?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应该是真货,后来才被掉包。”
“不是我们。”蒂娜平白遭受无妄之灾,大呼冤枉,“我什么都不知道。”
简静向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藏品一直在原地没有动过,直到暗拍开始前才撤掉监控——虽然我觉得戌狗和午马能够这么做,他们盗窃保险库的时候,就覆盖了一段监控吧?不要急着否认,我确定有段监控重复了,一只蚊子出现在同样的地方——但当时保险室外面还有保安和安检仪器,不可能夹带。”
酉鸡问:“那是谁,难道……”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心中一动,大胆猜测,“是子鼠?”
“我找不出更合理的答案。”简静道,“只有子鼠能够轻易打开保险柜,调包两个铜首,也只有他才能伪造出分量分毫不差,细节真假难辨的赝品,不是吗?”
申猴深吸口气,暴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疯了吗?”
简静沉默了会儿,叹气道:“接下来的内容,纯属个人推测,大家姑且听之吧。”
“你先说。”巳蛇开口。
她瞟了他一眼,笑了:“我想,子鼠的死亡和铜首的调包,都是他计划好的。目的就在于留下铜首,不让它再流落到外面。
“我从古先生口中得知,子鼠先生时日无多,也许在他临终前,想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又或许,他从来都没有遗忘过自己的身份,和在座的人一样,他也非常希望能够夺回铜首,洗刷耻辱。
“然而,铜首的价格太过昂贵,他积蓄不多,家财散尽,且真金白银买下来,对以后争回其他铜首不利。于是想了一个取巧的办法,设计一出无解的案子,让人永远弄不清真相。
“这样一来,奇怪的拍卖流程就有了解释。他设置这么多关卡,明面上是为了卖家买家的隐私,其实是方便自己调包。
“然而,他并不知道谁是卖家,也不清楚像申猴老先生这样的人,是否能够分辨出铜首的真假,谨慎起见,最好在拍卖会之后再行动。当然了,一起离奇的谋杀案,不止有死者,还必须有嫌疑人,他为我们准备了两个候选人。”
简静指了指寅虎和亥猪,道:“他们两位的购买需求十分强烈,不惜贿赂,拥有足够的杀人动机。而且,这样也报复他们购买国宝的行为,一石二鸟。”
两个人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好看。
“我想,子鼠应该给了你们一个时间,但他不确定你们会不会提前,所以密室就诞生了——他锁上了门,去2号调换铜首,因为特殊的门禁设置,路上不会碰到任何人。等大功告成,他就自己开门回到拍卖室,烧掉拍卖单,反锁上门,制造出一个经典的密室环境。”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道:“然后,拿起水果刀,走到预设好的位置,捅入了自己的心脏。是的,匕首上会留下他的指纹,但人们只会认为是他想拔出来留下的。同时再伪造出他受到袭击,想要求救的假象。”
“密室谋杀案就这样完成了,有嫌疑人,有杀人动机,卖家就算发现了铜首是假的,也只会怀疑活着的人,想不到一个死人算计了这一切。”简静道,“这就是我的调查结果,希望大家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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