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前的事?”唐曦立刻道。
“两个月前。”程一航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说道,“因为是意外死亡,公司本也没当回事,只是按例给了抚恤金。他老婆嫌钱少才天天闹,但在自家浴缸淹死这种事,无论如何公司也不可能当工伤赔偿的,就一直没理会。”
“两个月前。”唐曦算了算,一声冷笑,“两个月前是放出那东西的员工,一个月前是跳湖自杀的女游客,这个月轮到了夏爽。一个月吃一个,它倒是不贪心!”
“你这么说话,怪瘆人的。”程一航嘀咕。
“能。”回答她的是走过来的裴清致。
“哥……”裴清弘一下子没了气焰,竟然还有一丝瑟缩。
“我要是你,直接就从这儿跳下去,人间还少个祸害!”裴清致冷冰冰地说道。
“哥,大哥,我是处理不当,但这混账小子也太过分了吧?不就是要钱吗?啊?”裴清弘不服。
“不就是要钱?”裴清致咬了咬牙,拳头紧紧捏了起来。
“想揍就揍,有我呢。”唐曦凉凉地说了一句。
“那就先谢了。”裴清致目光一亮,面无表情地弯腰,把裴清弘从地上拖起来,随后一拳揍在他脸上。
“嗷!”裴清弘一声惨叫,嘴里吐出一颗牙,几秒后,半边脸就红得发紫,可以想象裴清致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围观的人都不禁目瞪口呆。
民警想的是……这是人家哥哥啊,哥哥打弟弟,需不需要干涉?哦,好像是需要的。可是这人实在欠揍,他们不能打,人家亲哥打,挺解气的不是?要不晚点再阻拦?
然而,楚离的车子越开越偏,到了最后,已经一个路人和一辆过路的车子都看不见了。
“我记得……前面那块地去年又上过一次新闻。”唐曦若有所思道,“说是开发商买了地皮,快到合同年限了也不开发,一直任其荒废什么的。当年拆迁的居民都很不满。”
“不满的是少数几个。”楚离答道,“当年拆迁的条件很丰厚,在那个年代绝对高于平均水平线的,只是拆迁之后,二十年没动,导致有些贪心的人就不满意了,总觉得反正你把我们迁走了也一直没动这块地皮,要是让我们一直住着,现在再拆迁的话,拆迁款起码翻十倍之类的。即便这块地就算开发了他们也拿不到好处。”
“人心不足,哪儿都有。”唐曦并不意外,然而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这么清楚?”
“你以为,买下一间房子,封闭二十年,左邻右舍不会有意见的吗?”楚离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唐曦不禁一愣。也是,如果是毛坯房还好,可住过人的房子,封闭二十年,蛛网灰尘发霉各种气味,万一老房子再漏个水什么的,肯定很麻烦。于是……
“老爷子把这块地皮都买下来了,以开发的名义,迁走了整幢楼的居民,这才把现场完完整整地保留下来。”楚离说道,“当然,因为是瞒着裴家的,本来也没办法开发。”
“……”唐曦表示这操作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楚离七拐八弯的,好不容易才找到目的地。
那是位于城北工业园后面不远处的一桩六层老旧居民楼,外表已经满是沧桑,三楼以下甚至都快被爬山虎淹没了,像是一座鬼屋。附近尽是建筑垃圾和一部分腐烂的生活垃圾,因为长久无人打理,发出难闻的刺鼻气味。
“那个笨蛋!”唐曦一声冷哼,咬牙切齿道,“啊,要是楚离醒着,肯定不会追究。他是英雄是好人,但我只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子,我凭什么要原谅啊!”
裴清致没有再劝,在这件事上他只是个外人,实在不方便插手,就算要劝,也得等楚离醒了来劝。
“顾问,这孩子怎么办?”小刘问道。
“带回市局去。”唐曦没好气道,“通知聂女士,聂承半夜潜入医院企图谋杀,如果她管不好儿子,别怪我打电话给精神病院!”
“是。”小刘缩了缩头,情知她正在气头上,不敢回嘴,赶紧走人。
幸好聂承虽然失魂落魄的,但还算是配合。
楚离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微微偏过头,不远处的少女坐在窗下,手里捧着一本书,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将漆黑的发丝染上一层金褐色,温柔而恬静。
又眨了眨眼,思绪才慢慢清晰起来,昏迷之前的情景也一一浮现,让他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声。
“醒了?”唐曦放下书,抬起头来。
“我在南疆市,想问汪处PEI在南疆有没有分部。”唐曦直接道。
“有,我让人过去。”汪处立即道,“出什么事了?”
“好,在第三医院,有禁毒支队的警察在。”唐曦先报了地址,顿了顿,简略道,“有人养小鬼杀人,案子和江南市上回的案子应该是同一个幕后主使,这边申请并案处理。”
“知道了,你先将人移交给那边分部,我马上派人来南疆市,把人押送回来!”汪处的语气很急促,又带着一丝兴奋。
是那种原本已经山穷水尽的案子突然柳暗花明的惊喜。
“麻烦了。”唐曦松了口气。
“我听说过PEI,就是不太理解他们是做什么的。”秦观止的眼神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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