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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住苍黎的脑袋,用力按进自己的怀里,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小孩儿一般,还嘘嘘轻哄:“苍黎,原谅你的奇怪了,大家都不容易……”
    苍黎艺高人胆大,沈湘拽他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本着看她做什么的好奇,由他拽着自己。
    结果一下子把他按进怀里,这要是柔软宽阔的怀抱,苍黎也没什么意见,但沈湘的怀抱并不软也不宽阔,他砸那一下,生生听见了撞在肋骨上的声音。
    苍黎脸先是一阴,还没来得及斥责她胡闹,忽然就被抚摸了头顶。
    苍黎金色的瞳孔瞬间张大,圆溜溜的愣着,苍白的两颊浮上了微微的羞红。
    小时候有没有被亲生父母摸过发顶,他已经不记得了。就是在思绝楼里,忘烟和半乐也不常摸他脑袋。
    后来他长大了,长高了,没了忘烟,也没了半乐,更没了那些伙伴们,就再也没人揉一揉他的发顶了。
    苍黎闭上了眼睛,久违的怀念起在思绝楼的日子。
    那群伙伴里,半乐是最后一个,半乐没了之后,思绝楼就空了。而他在空荡荡的思绝楼里,浑浑噩噩,可能待了又有十年。
    若非后来有鬼沾陪着,他也许连话都忘了如何说。
    师父时不时的会喂给他一些散修,就像抓些活物投喂笼中的猛兽。
    他们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进来的,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些修为比他还要高一些,苍黎见了也不说话,就静静坐在最高处的栏杆上,冷冷盯着他们。
    许多人会问也不问就对他出手,慌张又恐惧。
    有的会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是什么东西。
    苍黎一般都会笑。
    因为这两个问题,他也不知道。
    还有一些人,会观察他,或是用毒,或是摆阵,但这种无疑死得更惨。因为最后不是他们疯掉,就是他头痛发作,在发狂中杀了他们。
    鬼沾是突然有一天,开口说话的。那时鬼沾还没有身体,他看不到鬼沾,听到鬼沾说话,总以为是自己疼疯了出现的幻觉。
    他的父母开始频繁出现在他的幻觉中,哼着摇篮曲的女人,面容模糊的男人。
    他们似乎是很普通的魔修,就住在落月城。
    父亲会打猎,母亲会织布。
    每天都在织白色的布。
    他每一次都想开口告诉他的母亲,他想要漂亮的颜色,红的黄的绿的,还要染好多花,总之再也不要白色的布了。
    这个时候,父亲就会回来,肩上扛着猎来的食物,跨进门时,说:“快些吃完,我们去看烟花,明日就是比试会的最后一场了……”
    这个时候,父亲和母亲都会碎成血雾,从他眼前消失。
    白布上是淡淡的人形轮廓,淡淡的红色。
    他会抬起头望着夜空。
    看到一个人怀抱着银色的满月,一呼一吸间,抹去整座城。
    那个人的脸越来越清晰,是路随霜的模样。
    他把梦不厌其烦的说给鬼沾听。
    鬼沾说,那是水月镜,传说中遗失千年的昆仑秘宝。据说可以夺走人的魂魄和修为,成为掠夺之人修炼的养料。
    “越是修为高,就越容易被吸干,如梦泡影般消失不见,身魂俱灭。”鬼沾说道,“当年落月城内有许多仙魔两界修为颇高的新秀们等待最终一日的切磋比试,所以路随霜一镜子下去,最少也能收割千年的气运修为……”
    苍黎问:“那我们呢?我们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鬼沾就说:“你没发现,活下来的都是修为不高的小孩子吗?修为越高越能瞬息灭魂,我们这些就侥幸留了口气,然后被师父救回来……”
    “师父哪来的?为何能救下我们?”
    鬼沾不说话了。
    苍黎道:“师父为何自己不去找路随霜报仇?”
    想不通,想不明白,头痛,痛得像被人徒手撕开一样。
    苍黎慢慢睁开眼,推开了沈湘。
    他的指尖仍然冰凉,还发抖。
    沈湘若有所思,捉住他的手问道:“还在疼?”
    苍黎嘴角微微一撇,并不在乎。
    于他而言,只要能忍,那就是还好。
    “走吧,让本座看看,是哪个仙修急不可耐地找上门来。”
    苍黎拉着沈湘从结界里出来,先看到了让清。
    让清阴阳怪气道:“也没有多久,我以为多有能耐。”
    苍黎听不懂,但他从让清的表情和语气判断,这并不是什么好话,他询问似的看向沈湘。
    沈湘连连摆手,充当好人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她在说我。”
    让清一想,确实也是,再久魔界就要换夫人了。
    可不行,苍黎和沈湘,让清认为,沈湘更合她脾气,理由说不清,反正就觉得这个魔尊夫人是个聪明人。她宁愿魔界天天换魔尊,但魔尊夫人不能换,铁打的沈湘就好了。
    让清不由叹了口气,飞身过来,塞给了沈湘一瓶补血回春丹,意味深长道:“保重身体,尽快结丹。”
    沈湘面上一讪,厚着脸皮收下,还拱手道:“一定一定,感谢让大人祝福。”
    等让清飞远,苍黎捏起那瓶丹,问沈湘:“她难道是怕我把你给揉散了?”
    沈湘惊喜道:“嘿!原来魔尊大人懂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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