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渊摇摇头道:“没事,他是因为先皇后的死而难过,我等下再去。”他现在一步也不能离开云卿浅,定王那里可以等大局稳定之后再去安抚。
“陛下,陛下您小心啊……”乔安连忙扶住试图起身的昭文帝。
昭文帝被扶着半坐了起来,云卿浅这才能看清昭文帝此刻的样子,竟然是老泪纵横,看起来果然是满怀愧疚。
“明月……明月……”云卿浅看着昭文帝的时候,昭文帝也看到了云卿浅,而他一看到云卿浅,就忍不住喊出君明月的名字。
乔公公叹口气,开口道:“陛下,那不是明月公主,那是云家四小姐。”
昭文帝的眼神有些呆滞,然后摇摇头道:“不……是明月,朕看到了,她来了……她来带朕走了……她来了……”
昭文帝再次看向屋顶,口中一直喃喃的说道“她来了,她来了……”
轰隆!咔嚓!外面又是一道惊雷炸响,这一次还带来了狂风暴雨。
哗啦啦的声音响彻夜空,文武百官都跪在承明宫外淋雨,无一人敢动。
而与此同时,昭文帝的手重重的垂下,口中说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话:“似开未开最有情……”
“陛下驾崩了——”随着乔公公的哭喊声,整个承明宫一片悲戚,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哭不停。
唯有云卿浅,被昭文帝最后一句话惊得完全僵在了原地!
“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陛下怎么会知道这句诗?这不是她娘亲的题字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娘亲是君明月?
不……这不可能,君明月过世那么多年了,她娘亲才过世九年,不可能是君明月。可是昭文帝又如何会知道这首诗?!
……
门外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一代明君就此陨落,昭文帝勤政,所以众人的悲伤,大多都有几分真诚。
云卿浅也唏嘘不已,可是她更加想知道昭文帝为什么会那一句诗。
除了云卿浅之外,还有一个人,此刻的注意力也不在昭文帝的驾崩上,那就是楚妃娘娘。
他们母子二人谋划这么久,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种结局,这让她如何能死心,事到如今,也只能鱼死网破,破釜沉舟了。
……
天威二十二年三月三日,昭文帝驾崩,洛德妃薨逝,举国哀恸。
适逢天灾兵祸,所以丧事从简,雍王宇文琅于七日后草草登基为新帝,改国号天顺。祈求上天,风调雨顺。
龙袍加身这一日,雍王宇文琅没有任何喜色,他只想见见云卿浅。
御书房。
今日是新帝登基的日子,云卿浅却被传召到御书房,她并不知道宇文琅找她做什么,只是,她也不能不去,而且她还想求一件东西。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云……卿浅,”他现在贵为皇帝,已经不能称呼她为云小姐了。
“你与朕之间,一定要这般生疏么?”宇文琅说话的语气仍旧是温柔的,带着一丝讨好的。
可他越是这样,云卿浅越是难受。
云卿浅抿了抿嘴唇开口道:“回陛下,君臣有别,臣女不敢越矩。”
宇文琅叹口气,似乎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二人陷入了沉默。
云卿浅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陛下……对不起……”
宇文琅微微错愕:“你为何要道歉。”
云卿浅皱眉道:“臣女知道,陛下无心皇位,可是臣女却阴差阳错将您推上这个位置,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从今往后宇文琅注定要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宇文琅听到云卿浅这般说,一直以来阴霾的心情,倒是有些见晴了,忍不住从座位上走下来,走到云卿浅面前三步之遥的距离,开口道:“浅……浅儿,你既知高处不胜寒,那你可愿与朕并肩,互相汲取一丝温暖?”他现在能给她皇后之位了,她可愿意?
云卿浅没想到宇文琅竟然还没死心,忍不住叹口气道:“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即便高处不胜寒,也会有天下人给陛下温暖,不差臣女这一丝……”
宇文琅有些愤懑,他不想要的,被人强塞过来,他想要的却拒他于千里之外。
“云卿浅,可知朕一纸诏书,你今晚就得侍寝?!”这是宇文琅第一次疾言厉声的和云卿浅说话。
云卿浅抬起头看向宇文琅,浅浅一笑道:“陛下不会的。”
“你怎知朕不会!”宇文琅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严肃凶狠起来。
云卿浅淡淡开口道:“因为你是宇文琅啊。”
因为你不是宇文璃,你没有那么自私,你也不是宇文琢,没有那么暴虐,你是温润如玉胸怀宽广的宇文琅啊!
云卿浅没有解释后面的话,但是宇文琅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宇文琅苦笑一下,转身道:“你去吧,水坝一事,已经过了七日,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云卿浅款款行礼:“臣女一定辅佐陛下渡过难关!只是臣女还有一事情陛下允准。”
“何事?”宇文琅问道。
云卿浅指着御书房墙面上的一幅画开口道:“臣女想求那副画……”
那副画就是之前君九霄给她看过的那一副十里桃林画,画上的君明月双臂抱剑而笑,十分美丽。
宇文琅不知云卿浅要这幅画做什么,这幅画本来是他打算给昭文帝陪葬所用,不过云卿浅既然开口要了,他乐意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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