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就是怪物兴奋的嚎叫声,耗子站在门内,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心中又是悔恨又是踌躇,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被分配到这个难度最大的任务,一会儿怪物们冲进来,首当其冲的可是自己。
一想到可能被冲进来的怪物们淹没,他再三犹豫,几次伸出了手又收回来。
耗子鼓起勇气,在心里反复排练,自己一会儿推开大门,不要犹豫,立刻撒腿就跑,只要和老大会合,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他心里演练的好好的,已经设想过自己的每一个动作,突然脚尖一凉,一只利箭破空而来,精准的钉在了自己的鞋子前方,箭上的尾羽犹在震颤,昭示着这一箭的力道。耗子浑身僵硬,怯怯地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一个眼神犀利的女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手里的箭尖正对着他的心口。
耗子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颤巍巍的举起了双手。
唐晏然发现队伍中有两个人一直在捣乱,他们冲到关键位置上,有意扰乱打怪节奏。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反应不及时,可是每次都恰好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不是放走了已经残血的怪物,就是阻碍受伤的玩家撤退,演技只能称得上拙劣,实在是很难用巧合解释。
他眉头紧锁,发起愁来,自己不是领主,没有资格处理这几个捣乱的人。只能借着指挥的名义,把这二人支开。但这两人明显动机不纯,屡次假装失误,差点害得旁边的玩家重伤。
唐晏然忍无可忍,找到领地的NPC约翰说明情况。奇怪的是,约翰似乎对这事并不惊讶,他立即从身后掏出两个巨大的麻袋,交给了唐晏然。
在领地攻防战各处捣乱的四人,终于在今天专门为他们建造的农舍里团聚。
现在本就是夜晚,这里可不是灯火通明的城市,只是一个建立不到一个月的小型聚居地而已,哨塔上的灯光只在照射在怪物出现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黑漆漆的。
几个人脑袋上要么蒙着麻袋,要么缠着布条,就这么两眼一抹黑地被关进了门窗都被封死的农舍里。老大刀疤男甩开套在头上的麻袋,趴在地上四处摸索着,一把抓住了一个人的脚腕。
“啊!谁!”那人大声惨叫起来。
“是我,鬼叫什么。”刀疤男语气不善。
“大哥,这里怎么这么黑,不会真的有鬼吧?”另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出声道。
“鬼你个头,耗子,你出去别说是我手底下的人,真他妈给我丢人。胆子还真像耗子一样小,这里是游戏,游戏哪来的鬼?”刀疤男啐了一口。
耗子似乎还不服气,嘟嘟囔囔的:“外头那些怪物一个比一个吓人,跟鬼也差不多,这游戏里哪天真的出现了鬼也没什么奇怪的。”
刀疤男懒得理他,他们进来很久了,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眼前却还是什么也看不清,看来这里的确一丝光也透不进来,他只好道:“咱们兄弟四个人,是不是都在这了。来报个数,从我开始,一。”
“二。”
“三。”
“四。”躲在角落里睡觉的黄毛被他们几个吵醒了,这屋子里空荡荡的,一片黑暗,他被关进里面后越来越无聊,最后都靠在墙角睡着了。他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报数,顺口就接了一句。
“……五……”耗子的声音绝望中带着哭腔,他一边抖一边紧紧抱住了身边的人,声音都变了调,“老大,真的有鬼!”
黑暗中一阵兵荒马乱。
“是谁在恶作剧?”刀疤男在震惊了一瞬后很快镇定下来,粗声粗气的问道。
“你们是谁?”黄毛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困惑,“还有抱着我的这个人,你勒的太紧了,我喘不上气!”
陌生的声音从怀里传来,耗子发生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连滚带爬的逃到一边,涕泪横流,看起来凄惨极了。
几个人纵然不怕鬼,也被他这声惨叫吓得心头一颤,漆黑的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耳边只有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
最后还是老大刀疤男缓过神来,试探的问了一句:“狂风领地?”
黄毛立刻惊喜的回答:“你们也是领主派来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你怎么不早说,嗝!吓死我了!”耗子吓得直打嗝,这会儿停也停不下来。
“你被抓多久了?”刀疤男自动忽视了耗子的话。
黄毛回答道:“额……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下午就被关进来了。”
刀疤男听着外面的声音,没了怪物们的怪叫,只依稀传来欢快的笑闹声,语气沉重:“领地攻防战应该已经结束了。”
黄毛激动的站了起来:“那你们成功了没?”
刀疤男沉默不语。黄毛气馁地坐了下来,沮丧道:“这下白干了,事不成我一个子儿都拿不到。还白白被抓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
“老大,这个领地的领主不会杀了我们吧?”刀疤男的小弟咽了口吐沫,艰难的问道。
“不可能。他怎么敢,这可是杀人!”刀疤男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知是为了说服小弟,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可是这里是游戏,我们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连尸体都不会留下。”黄毛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他赶紧摇摇头,驱散自己脑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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