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镜欢快的拍了一下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着,亲热的挽住红衣的臂膀。
红衣往后缩了一下道:“宝镜姐姐我有病。”
宝镜道:“没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帮了我,我无以为报,我知道烟秀一直以来都对你不好……这样,我会和行首大人说,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帮福如的忙,为我的疏拢之夜做准备。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等我有了自己独立的阁楼,你们以后就跟着我。你意下如何?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像烟秀那样对你的。”
红衣触怒了烟秀,正愁出路,谁知道老天爷像是开眼了,突然砸了她一头馅饼,她开心都来不及,哪里会拒绝,但她没有表现的太急切,而是微笑着向宝镜道谢,感激道:“那我和福如一定会竭尽所能,好好伺候宝镜小姐。”
宝镜和福如都笑了起来,福如道:“你呀,一口一个小姐的,喊得宝镜都不好意思了。”
宝镜道:“是呀,当着行首大人的面做做样子就行了,背地里咱们以姐妹相称。”
红衣展颐一笑,乖巧的点头。
她比宝镜和福如小五六岁,跟她们在一起,愈加衬托得她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宝镜的心思又回到裙子上,拉着福如的手晃啊晃地不停撒娇:“好福如,我想要红色的襦裙,赤红色的,要比别人都漂亮都鲜艳的红。”
福如有求必应,一连说了几声‘好’:“您的梳拢之夜是该穿红色襦裙,不过你想到要什么花纹了吗?”
“不要花纹。”宝镜道,“鲜血一样的红。烟秀不是有一条嘛!那样才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女孩子一辈子只有那一夜会流下处子之血,所以我要最纯正的红,再以后,我就是妇人了。”说着,宝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红衣咂摸出宝镜话里的意思,面上一红。
她娘死的早,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这当中的……但是云韶府的艺伎从不拘说这些,她听多了也似懂非懂。
福如赶紧岔开话题道:“那赤古里呢?”
宝镜拿不定主意,试探的问:“白色?会不会太素?”她垮下肩膀,伤感道:“我总想着,只要还没过那一夜,我就还是纯洁的。”
福如为难道:“可是白色的赤古里搭配红色的襦裙似乎并不好看。”
红衣在一旁无所事事,宝镜询问她的意见,“你觉得呢?”
红衣道:“宝镜小姐你的肌肤如雪,穿红色的襦裙自然是好看的。至于赤古里,也可以是白色的。其实我们大覃有一种暗绣押金的手法,不知道福如你知不知道……”红衣顿了顿,“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用金色的和白色的丝线绞股在一起,会让布匹透出淡淡的金光,但是又不会呈现出普通的黄色,从而达到熠熠生辉的效果。”
红衣落寞道:“如果可以买到这样的布就好了,福如有了示范,可以为您做出好看的赤古里。可惜……”
她忽然想起那个白衣服的哥哥,他连丧服用的都是暗绣押金,一般人根本穿不起,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那个食言的坏蛋。
“没有打样,我可以试呀,反正离梳拢之夜还有一段时间。云韶府来来去去那么多达官贵人,你看到了,指给我看便是。”福如吩咐红衣,“我一定能做出来的。”福如说到衣裳,总是斗志昂扬的。
她双眼放光,对宝镜道:“你愿意让我试一下吗?如果失败了,再用其他的颜色代替。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做成红衣说的那种衣服,白里透出金光。”
宝镜也向往道:“是啊,那该多美啊……”
又问红衣:“那你觉得赤古里上绣什么花纹好?”
“梅花。”红衣斩钉截铁道,“梅花高洁,香自苦寒。恕我多嘴,宝镜姐姐您刚才说您只有在那之前才是纯洁的,我以为,您不必妄自菲薄。纯洁与否是观自一个人的品性,而非肉身。我们虽然身在云韶府挣扎求存,可你也要向所有人宣布,你就是像梅花一样的人物,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得到的。你说我说的对吗?宝镜姐姐。”
宝镜愣住了,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打小长在云韶府,再往幼时回溯,全是很穷苦的记忆,因此当梅窗对父母说要把自己带走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家,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回去过,甚至没有想过。
因为那种啃树皮,用地里的野菜熬汤、煮粥的日子简直不堪回首。
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红衣这样的女儿,小小的年纪,通音律,性豁达,年纪比自己小,但是比她有见识。
宝镜拉住红衣,不管这个小女奴之前或现在是什么身份,总之她一定要笼络住她,她身上有烟秀和自己以及其他人都没有的东西。
“没错。金色的赤古里,斑驳的梅花,再配上红色的襦裙。我还要黑色的衣带,衣带子下面系着……”
她正要开口,福如和红衣异口同声道:“还要绛香色的流苏……”
话音一落,三个人一齐开心的笑起来。
月光从窗户里泻进来,犹如在她们身上镀了一层银,少女们美好的面庞,都是纯洁无瑕的。
第14章 明珠蒙尘 知道解衣金吗?
宝镜走后,红衣道:“真是没有想到啊,宝镜这么好相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