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个子小,本来可以顺利逃走藏匿起来,可眼角蓦然瞥见一块大玻璃,她一咬牙,俯身抓住那块大玻璃才转身没命的开跑,压根没留意玻璃太尖锐,把她的手割出一道伤口,鲜血流了一路。
好不容易小跑回了寝房,钻进被窝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是大半夜的,整个云韶府都被惊动了,梅窗也醒了,听说府中出了窃贼,便赶紧让所有人清点财务,看是否有损失。
护院们怕被问责,禀报说没有,贼人仅仅砸了一块玻璃,还没来得及行窃,就被他们给吓跑了。
梅窗‘哼'的一声从鼻孔里出气:“还好意思说?那贼人什么长相?朝哪个方向去了?为什么没有抓住?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吓跑不是你们有能耐,捉住人送官才是能耐。”
一席话,说得护院们吱吱呜呜的抬不起头,其中一个道:“回行首大人,我远远的瞧了一眼,个子不高,多半是女的。”
“对对!”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我们来的十分迅速,她又不会飞天,又不能遁地,按说没有时间逃到府外,此刻只要紧闭大门,必定能瓮中捉鳖。”
云韶府的伎女们登时慌了:“什么?贼还在府里?那可怎么好,我都不敢回去了。”
“还有一种可能。”烟秀懒洋洋道,“贼——根本就是府里的人,所以才能熟门熟路。若护院们所说属实……”烟秀压低声音对梅窗道,“个子小,就不妨先从童艺身上查起。那些有客人,能营生的,真没必要大半夜行窃,不缺这个钱。”
训育妈妈也道:“烟秀说的有道理。”
“好,那就查。”梅窗大手一拍桌案,“把云韶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揪出来。”
“我还不知道有人敢在我梅窗的眼皮子底下监守自盗!”
然而几个时辰过去,护院们还是没能找到贼人的踪迹。直到天亮了,护院们才发现地上有血迹,一路朝着童艺们通铺的方向。
梅窗听说后冷冷一笑:“果然是那几个孩子?好大的胆子,传我的令,既然贼人受伤了,那就把府中所有手受伤的人都召集起来,不论男女老少。”
童艺们胆战心惊,福如也是一头雾水,问红衣道:“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紧张兮兮的?
红衣睡了没多久,打着哈欠摇头说不知道。
不多时,总共十八个人被推到梅窗跟前,其中包括十一个杂役,六个童艺,外加一个岳红衣。
童艺们七嘴八舌的争相表明自己的清白:“大人,我们平时练琴,练筝,免不了都会割破手指,几乎没有不伤的,凭这个就说我们偷东西,可真是冤死我们了。”
至于杂役们,特别是厨工,弄破手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
只有岳红衣,说合理也合理,护院们抓住红衣的时候,她正在洗衣裳。可说不合理,的确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起码她不能像童艺和杂役们一样能说出理所当然的自证。
红衣望着梅窗,一点都不胆怯,伸出双手道:“行首大人,我平时也经常弄伤手,上回帮着制衣坊裁布,那么大一把剪子一下就割破手指,至今也没好,不是我找借口,是没办法,每天都要浆洗衣服,伤口始终泡在水里,好不了。”
人人都喊冤,自然问不出个所以来。
梅窗道:“那好,咱们捉贼拿脏,也别多说了,四下里搜,只要是不属于她们自己的东西,都有嫌疑,都交上来,给我一一说明来历,说不出的,就是今日这贼,给我逐出云韶府去。”
大家都无异议,宝镜不经意间侧头,瞥见张福如脸上竟有几分难掩的暗喜,她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红衣,末了,还是决定作壁上观。
第29章 棠棣之华 罚你替我绣一道有棠棣花的帘……
谁知道玻璃最后竟然是在张福如的枕头底下找到的!
东西被呈交到梅窗手上的时候,福如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下来,瞪大了眼睛,一个劲的摆手道:“行首大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偷东西。若说我偷布料还勉强说得过去,我偷这些玻璃能做什么。”。
闹了一晚上,梅窗也有些困了,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哟,知道这是玻璃,你还挺有见识啊。”
“我……我……”福如用手指着红衣:“我都是听她说的。”
红衣楞楞地,像个傻子一样,听到张福如的供词,“呃——”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点头道:“好,好吧,是我说的。我们大覃有这个东西,所以我向福如姐姐提过,而且我觉得福如姐姐不会干这样的事。没有必要。因为……”红衣苦思冥想道:“不能卖钱呀。”
“哼!谁知道呢!”其他童艺为了撇清干系,忙道:“没听护院大哥们说嘛,贼人是想趁着夜深人静偷东西的,结果没来得及下手,就被发现了,她的目标应该不是玻璃,而是屋内的贵重物品。”
烟秀俯身在梅窗耳边低语道:“大人,那间屋子是世子的,世子每次过来都在那里下榻,平时不来的时候都空关着。不管贼人是谁,看中世子的屋子下手,显然是为了里面的东西,而不是玻璃。说得过去。”
“看来不用大刑是不会招的。”宝镜弯起手指,眼睛盯着刚用凤仙花汁染过的指甲,轻飘飘的说。
童艺们也跟着起哄:“是啊,是啊,我们和她住一个屋里,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偷到我们头上来。早点清理门户,我们也能安心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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