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长长‘嗯’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今天的茶泡的不错,是你的手艺?”
“是。”红衣试探的问,“不知可否还合大妃的胃口?民女不知大妃的喜好,济善堂里最好的只有这桐木关金骏眉了,比不得宫中,有上好的茶叶。不过金骏眉有金骏眉的好,汤色金黄,入口甘爽,最重要的是,提神消疲,滋润温养,今日,也只有请大妃将就了。还望大妃不弃。”
“不错。水温正好,滋味清逸,用的不是一般的水吧?”大妃问道。
“是,用的是百雅山的雪水,一直封存在罐子里埋于地下,只等着有朝一日献给大妃您这样的贵人。”
大妃的面色渐渐地柔和,缓声道:“来之前,哀家听说过你些许事迹,知道你在仁敬病重期间,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以至于仁敬至死都念着你的好。”
“仁敬王后贤德,民女望尘莫及,能够伺候仁敬王后左右,是民女的荣幸。不敢再奢求其他。
”
“哦?”大妃饶有兴致的望着她,“仅仅只是伺候上典你就满足了?”
说完,命令她道:“抬起头来。”
红衣深吸了口气,缓缓仰首,但不敢直视大妃的眼睛。
大妃见到她的容貌忽然间笑了,仿佛解开了什么谜团,忍不住道:“真是生的一副好模样!难怪大王说你是她的解语花。”
第58章 寤寐求之 老子哪里比不上他......
红衣忙以头抵地:“大妃如此说可真是折煞民女了!”
大妃优雅的步下台阶,一手搭在红衣的肩上,略带了几分和蔼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品貌,大王会喜欢你,实在是再合理不过了。但哀家最看中的,是你不矜不骄,温顺谦卑。民间都说,娶妻娶贤。你身份低微,无缘大王的正室,这是命!但你还是有机会伺候大王的。张氏虽说为大王诞下一个儿子不假,但其人性奸,哀家不喜欢她。哀家想着,连张氏那样的人都可以成为大王的御侍,你又有什么不可以。且你还是大覃人,大王宠幸你,亦是向大覃示好的一种表现。所以,以后你只要一门心思,好好的侍奉大王,哀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红衣心头五味陈杂:“民女……谢大妃成全。”
“大妃谬赞了。民女其实并不似大妃口中说的这般好,但民女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大王的。”
大妃道:“哀家应允你,从今日起,你可以继续住在济善堂。将来能为殿下开枝散叶的话,入住景福宫指日可待。”
红衣早就知道,没有大妃的许可,她和大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即便是大王大兴土木,让她住在这精美的宫殿里,四处也都是大妃的耳目。
听了大妃的话,大王表现的很高兴,不顾周围还有许多人在场,一步上前,扶起跪拜的红衣,笑呵呵的托着她的手,转过身来,向大妃行礼道:“多谢母妃,母妃为儿子着想的心,儿子是感受到的。”
大妃叹了口气:“你明白就好。”
“天下间哪有不为儿子的母亲,同样的,身为儿子,你是否也该为着母亲考虑考虑?”说着,揉了揉额角,万分疲惫的样子。
“母妃,您怎么了?”大王关切道。
身旁的尚宫很有眼色:“大王的元妃薨逝,仙罗没有了主持中馈的‘国母’,长久不以为计,大妃一直以来都在为王上的继妃的人选操心不已。”
大王的脸登时垮下来,全然没了刚才的喜色。
大妃眼风扫了一眼红衣,红衣立刻道:“承蒙大妃的抬爱,民女才得以入住济善堂,但一来王后丧期未过,为着尊重,二则,民女身份卑微,能够伺候上典已是修来的福分,不敢僭越,是以大王迎娶继妃是重中之重,在此之前,大王不宜留宿济善堂。”
大妃赏了红衣一个赞许的眼色。
大王讶异的看着红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她这是摆明了和大妃同一立场,只要他一天不娶闵氏,他就一天不能得到红衣。
“为什么,红衣……”他轻声道,眼里有一层不解。
红衣应该是最明白他心意的人,他不愿向西人党低头,不愿意娶闵氏,他要削弱外戚……
红衣想解释,张了张口,没有声音。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若不以此做交换条件,她是不会得到大妃的首肯的。
大妃又道:“哀家算是看出来了,岳姑娘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还聪明机惠,哀家正好也遇到一个难题,想问问你,可有什么主意。”
“民女粗鄙,不曾读过什么书,但若能为大妃分忧,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大妃朝大王望了一眼,“哀家有一些体己话要和她说,王上不妨去外间赏赏花,散散步。”
大王忧虑的看了一眼红衣,怕她吃亏似的,在她手背上按了一下,以作安慰。
红衣报以微笑,他便信步走了出去。
没有大王在,大妃直白道:“哀家同意你做大王的人,但你要知道,大王娶闵氏是势在必行的事,闵氏必须是中殿,可张氏却早于闵氏诞下元子,你以为此事当如何?”
红衣不假思索道:“民女斗胆,可否说说大覃的例子——大覃讲究嫡庶尊卑,长幼有序。大王的妻子,即后廷之主,毫无疑问是嫡母,张氏身为御侍,即便诞下元子,孩子的母妃依旧是大王的妻子,也就是王妃。后廷的任何一个孩子都必须视嫡母为母亲,这是规矩、是礼法。所以不管将来谁为大王的继妃,大可以把张氏的孩子抱过去抚养,这是对张氏的恩遇,张氏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能心怀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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