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怕皇帝又怪自己心慈手软,果决道:“这样的人,不配在后宫伺候。便罚去掖庭做苦力。”
“娘娘……”璇美人哭求,“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妾身就是死,也死不瞑目。”
红衣淡淡一哂:“皇后娘娘,嫔妾有个不情之请。”
皇后纳罕的看向红衣,见她双目无神的呆呆看着前方,自顾自说道:“之前嫔妾缠绵病榻良久,多亏了崔才人照顾。崔才人身边长久无一个像样的丫鬟伺候,不如就把璇美人,哦不,黄氏,赐给崔才人调[教吧。是好是歹,是死是活,由着崔才人处置便是。也好免去年节里杀生的戾气。”
崔才人冷不防被点到名,头垂的越发低了:“贵人抬爱了,妾身不敢居功。”
悫妃道:“是啊,崔才人品性端淑,平日里淡泊寡居,没个人伺候不像样,黄氏,你不如求求崔才人,她若肯收了你,你或许可免了掖庭刑罚也未可知。”
璇美人一听,忙点头道:“臣妾愿意,愿往伺候崔才人。”
崔才人是贵妃的远房,贵妃一直不吭声,崔才人心中气闷。
皇后道:“既然悫妃和宸贵人另有看法,不如这样,黄氏心性险恶,先去掖庭受罚半年,若能改邪归正,再回来伺候崔才人吧。”
众人谢恩,事情尘埃落定。
至于茴香一个宫女,根本不配被提到名字,径直被人拖去慎刑司,折磨至死为止。
路过白芷和豆蔻身边的时候,白芷以极小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好处你一个人拿尽了,责任自然也是你一人担。”
茴香惶恐的睁大眼看着白芷和豆蔻,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138章 心花怒放 忌见异思迁
不日,皇后便将泓霖接到了长乐宫,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又追问功课进度。
皇子们除非特例,幼年几乎都跟在高位的生身母亲身边,稍大一些才住到庆祥宫去,每个月特定的日子回宫与母亲团聚,但是生母也可以请旨去庆祥宫探望,好像德妃,莲妃,容妃,以前都是有这个殊荣的。
泓霖一直在庆祥宫,本不知内宫发生的事,但年节期间,功课不是太紧,二来,他身边的书童又是莲妃的娘家安排的人,所以莲妃被贬为朱贵人,并迁居延禧宫的事,他早早的便知道了。
他心里难过,更多的是茫然,望着皇后,半大的孩子,想问又不敢问,毕竟是父皇亲自处置的,问了等于置喙父皇的皇权,只能默默咽下心酸。等到回去的时候,故意借口逛园子,绕到了延禧宫门前,却终归不敢进去,只在门外拖拖拉拉的看了一眼。
莲妃落到这个田地,已不是份例减半的事,因为延禧宫属于冷宫,要什么没什么,更遑论体面了。
原先偌大的昭仁宫一夜之间破败,一应的丫鬟婆子也都被遣散了,只留下雨竹和乐歆跟去了延禧宫。
她们这般动静,诸多宫妃和丫鬟都站在宫门边看笑话。
悫妃召了红衣进云梦台,关起门来,与她说:“你的人情我还了,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红衣微微一笑,状甚无意道:“您本来就不欠我什么呀。紫菱又不是我的丫头,不是为我而死。”
悫妃的脸色霎时很难看,芊红张口欲辩,被悫妃拦住了,涣春倒是没什么表情。
等红衣走了以后,芊红怒视着涣春道:“果然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娘娘的,不是一条心。”
涣春冷冷睇了她一眼:“你忠心?你都忠到容才人的兰林殿去了,好意思说嘴嘛。”
“不是您领的路,紫菱能平白无故的出事?说到底,紫菱伺候娘娘,为娘娘牺牲那是应该应分的,但你总脱不了干系吧?午夜梦回,你不怕她来找你?!”
芊红涨红了脸,委屈的泪在眼底打转,但到底没有底气回话。
旋即,涣春又对悫妃道:“娘娘,奴婢是跟过贞嫔,也跟宸贵人有过交情,您要是用着顺手,奴婢就继续跟着您。您要是不放心……”涣春苦笑一声,没再说下去。
悫妃疲惫的揉着额角:“好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宫身边仅剩下你们两个得力的,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内讧了。”
两人称是。
离开了云梦台,红衣回到流云阁歇了一个午觉,舒舒服服的。起来后,发现璎珞不在屋里支应着,她很少这样没分寸。红衣缓缓走到外间,依稀听到她和别人说着什么,手指尾勾起月季纹的藕色帐子,外面的确人影婆娑。
璎珞交待完,回身见到她,愣了一下,但并不打算欺瞒,坦白道:“主儿,您心地好,不想赶尽杀绝,可奴婢还是不想让她们再有机会翻身来祸害您,斩草要除根,这个坏人奴婢来做。”
红衣凑近黑漆嵌螺钿香几上的黄水仙闻了闻,淡淡道:“不用你去做,自会有人替咱们痛打落水狗。你何苦兴师动众!”
璎珞不明白,她只是想到红衣受的苦,还是觉得太便宜容妃和莲妃她们了,皇帝应该要了她们的命!
红衣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可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人家各顶各的有背景,朱氏是伯府的女儿,冷落她,贬斥她,都可以,她做错事,被罚是应该的。伯府也没话说,腰杆硬不起来,还要叩谢圣恩。但伯府只要一天不倒,朱氏就不好死的太快,给人家几分颜面,也是给自己颜面。容才人嘛,事关柔然,杀一个,柔然再接着往宫里送,还不如静静的圈养着,多一张嘴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