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天意让皇帝失踪,他还能如此高兴?
必真心思细腻,懂的察言观色,多少猜到一些。
那边红衣回去以后,她采的人参也都走了明路,过了太医的眼。
送到皇后跟前,都由流苏检查后,侍候皇后服下。
皇后私下里对流苏说:“从前觉得悫妃勤谨,如今倒觉得宸妃比想象中稳重体贴的多。”
“她该是很得陛下宠爱的,怎么......并没有想要超过任何人的心呢?你说这是为什么?”
“奴婢不懂。”流苏摇头:“奴婢从前觉得德妃和静妃都是极好的,是娘娘您的左右手,可到头来也一个都靠不过。”
“是呀。”皇后喝了红衣的姜汤,精神好了许多。近来,她比往日多接见妃嫔,尽管别人懒得多见她,不过她倒是乐于这种握住皇后权柄的感觉。她是大覃国母,凤仪天下的图腾。当她是不奢望爱了,能把这个图腾做好,也是如愿的。
“日久见人心。没有想到我人生最后的日子,竟然是宸妃陪我走过。”她垂眸抚着胸前橙黄色的缠枝纹彩帨,小声嘀咕道:“要是她得到了陛下的心,要么,就是她不屑于争这些。谁知道呢。”
“娘娘。”流苏难过道,“您不要说丧气话。娘娘的福气大着呢,未来的日子也长......”
皇后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这话,亏你说得出口。我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别人又有谁不知道!”
“宸妃粗通医理,她心里应该也是清楚的。”
流苏哭起来:“都怪那些个贱蹄子,没一天让娘娘安生的。贵妃已经够叫人糟心的了,结果她们还一个个的踩进坑里。陛下龙颜震怒,嘴上没有明说怨怪娘娘,可这事情,终归是打着您的名号做的,伤的是您皇后的名誉,奴婢看着心里实在难过。”
“说起来,宸妃也是受害者。她到这个时候还没能对您尽心侍奉,奴婢感谢她。”
皇后道:“有些事我还要求宸妃呢。想让她们都陪着我,到甲板上走一走,吹吹风。她们一个个的都不乐意,怕摊上事儿。宸妃是个胆子大的,可到底还是年轻,唉,怕也不敢吧?你看今日天气这样好,要不然,你搀我走一走。”
流苏道:“娘娘风大,您仔细着身体。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怎么着都要回到宫里,坚决不让贵妃占一点儿便宜。”
“放心吧。”皇后提了一口气,“很多事情我心里晓得。你为我好,我也明白。”
可皇后还是执意要去看河岸风景,流苏无法,只得扶着皇后在凤船的头部慢慢溜达。
青州的天气百变,天上的大太阳还挂着,雨就飘起来,整的不阴不阳的。
流苏正欲吩咐人取油纸伞来,船身忽然晃动了一下。
“怎么了?”皇后问。
流苏到底比金尊玉贵的皇后通晓俗务,望了眼四周道:“娘娘,怕是船头或者船尾扫到哪里了,这大河不深,却也不浅,又广的很,有些小暗礁什么也属正常。娘娘您抓紧奴婢。”
可话音刚落,船一摇,皇后便吓得双手乱抓,反而松开了流苏,背脊撞到了船围上。
“娘娘。”流苏高声喊道。
皇后的身体,夜夜的失眠,夜夜的咳嗽,早就透支的一塌糊涂,而今被风一吹,整个人头重脚轻,恶心的想吐,手上又没力气,船底一个波浪颠簸,蹲下来也许就没事了,可皇后害怕的很,手上的金护甲是装饰品,哪里起得上保护作用,于是握住船围的手脱开,当船尾翘起来的时候,她噗通一声倒栽葱,跌水里头了。
流苏吓得张大了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的:“来人呐!皇后娘娘落水啦!来人——快来人——!”
侍卫是一直都在不远处候着的,闻讯纷纷跳下水,还好危险不大,很快就将皇后捞了上来,只不过皇后经不住吓,救上来后就昏迷了,躺到床上怎么都爬不起来了,闭着眼睛,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皇帝甩下了手上的一切事务,赶过来探望。
大热天的殿中烧着碳盆,一眼就见到红衣跪在那里拿帕子蘸了水,搅干了以后,敷在了皇后的额头上。
他问道:“皇后怎么样?”
红衣刚要开口,皇帝指着流苏,怒不可遏:“要你们有什么用!怎么一个个的都不看着?”
又指着等在一边的一干女眷:“朕带你们出来,你们都只顾着玩儿了是吧?”
一群女人一水的跪地:“陛下恕罪。是妾身们没有照顾好皇后娘娘。”
流苏哭着说:“只有宸妃娘娘常来侍疾。”
红衣示意流苏别说了:“算了吧,这个时候在娘娘榻前就别说这些了。”
“娘娘需要安静,休息。”
又劝皇帝:“主子娘娘和大家出来是图个高兴,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
“现如今,只希望娘娘一切都平安,顺顺利利的。陛下也别恼了,太医已经开了定神的汤药,之后大家伙会轮流好生看顾的。”
太医还给皇后扎了针。
皇后一直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船正好到了善河,仿佛是命里注定似的,一到这里她就醒了。
皇后心有余悸道:“那时候可真是吓死我了!水里怪冷的,总觉得像一个猛兽,一口就能把我吞下去。以为自己到了十殿阎罗跟前,他问我,此生可曾作什么孽吗?我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我做过什么坏事,一个人在那里哭起来,陛下不在身边......”皇后握住皇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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