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娘娘,太皇太后的死就为了这个。”
红衣的背瞬间僵直了:“什么意思?”
“之前奴婢说了,文帝性情寡柔,他对太后十分宽容,太后作了再大的丑事,也就是把永寿宫封了,太皇太后彼时病重,担心自己死后文帝会受到诱惑,于是吩咐皇后和文帝身边的福禄公公,安排了一碗参汤。”
“我听说过这个福禄公公。”红衣记得当年买的保命符,上面就有这个大太监。“也纳闷过,为何文帝还在位的时候,他就孤独的住到了排云殿。”
“因为他和太皇太后的死有关。”铃铛说:“太皇太后饮下参汤后吐血不止,而那碗参汤是他亲手递给太皇太后的。他为此自责,自我贬斥,但他保存了一块碎片,是咬死太后毒杀太皇太后的证据。”
红衣心内巨震。
岳家灭门惨案的真相从露出冰山一角到今天由知情人一点点揭露,展示全貌,她可以确定,完全就是宫内权力角斗的结果,岳家只是区区不值一提的牺牲品。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她忍住颤抖的嗓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恙。
“奴婢被带去作证,刚好在场听见了,太后还欲对贞显皇后行凶,最后被文帝下令三尺白绫,活活勒死了。”
“皇后娘娘大受打击,很长一段时间闭门不出,直到听说有一门皇商因为这事被灭门,才拖着病体出宫来求情。”
红衣细细品着这段话,整件事未免太凑巧,太集中了。
她的嗓子发烫,声音也不稳:“可知道那门皇商姓什么?”
铃铛摇头:“奴婢不知,许多年过去,也不记得了。
红衣看向璎珞:“你知道多少?”
璎珞摇头:“那时候奴婢还小。”
红衣的眸子变得幽深:“贞显皇后真是一个谜啊......”
她上下打量铃铛:“不愧是服侍了几代人的,察言观色,很是会拿捏。铃铛,卖这个情报给我,又怕在我这里也没有活路,便要去仙罗,你的计算很考究。”
“不敢欺瞒娘娘,只求能活一日是一日。”铃铛抚着一头灰发:“娘娘,您能相信我其实比您大不了多少吗?我曾经也做过出人头地的大梦。可您看,我头发都白了,身子半截都入了土,夜夜噩梦缠身,辗转难眠,奴婢是真的想离的大覃远远的。”
“大覃再锦衣玉食,与奴婢而言都是魔窟。”
“再者,崔才人性子怯懦,此去仙罗,身边没人恐怕未必成事。娘娘就当是再利用我一回,让我去仙罗为您筹谋。”
红衣轻轻笑了起来,笑得眼泪沁出来,卡在眼角。
“去吧。”她的声音毫无感情,“既要做我的信鸽,以后就没有价值的信息不要告诉我,我与你没有情分了。照顾好崔才人。”
“是。”铃铛如蒙大赦,“奴婢在此恭祝娘娘千岁,娘娘万福金安,奴婢此次不随娘娘回大覃,娘娘不嫌弃的话,还请娘娘收着奴婢为您做的护身符。”
璎珞接过,心中感慨万千,叹了又叹。
炉子里香烟袅袅,红衣安静的坐在那儿,不知道为什么,璎珞觉得,她从没见娘娘那么悲伤过......
第168章 玺印交授 就算是虚情假意,你也说过,……
回銮的路上,红衣一直在研究几个人的关系。
容均和他的兄长,文帝,均是孝淑睿皇后傅氏所出。文帝幼时与孝淑慎皇后的母族十分亲密,那么认识尚为陆氏女的太后很正常。
敦肃太皇太后是兄弟俩的祖母,容均说过,第一次没能带她回去,是急着回去奔丧;第二次没能带她回去,是兄长殁了。
一切都对的上。
她恹恹的靠在窗边,没意思,真相是她不能撼动,不能改变的。最重要的是她对于容均,无能为力。
一连几天,她只抿了几口果子,饭食用的很少。
容均忙于政务,还有慕容皇后的身后事,不能来陪她,听说她气色不好,专程遣人送了几只莺哥儿供她解闷,她依旧提不起兴致。
容均对必真摇头叹气:“小姑娘真难讨好,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一会儿高兴了,缠着你喊哥哥,一会儿不高兴了,又独自生闷气。难哄。”
必真捂嘴窃笑。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慢条斯理,沿途赏景,事关慕容皇后,行程安排的谨慎而紧凑,不过再妥帖,还是把几个宫妃累的够呛,但又不敢抱怨,毕竟是为了大行皇后。
好不容易到了都城,宫内贵妃亲自出来接驾,红衣安静的立在皇帝身后,像个不起眼的影子。
安贵妃料定以红衣的性子,必定是装鹌鹑,那么敌不动她不动,两宫贵妃的事,只要不提,宫里还是以她为尊。孰料红衣一改做派,调了很多册子来看,各部各库的,还有人员调配,到底招了她的眼。
贵妃有意无意的敲打她,红衣只道:“姐姐年长我许多,当日行宫发生的一切,不过事急从权,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安贵妃把持宫里的一切,作风更为强盛,然而红衣不怕她,照样捉了宝琛来问话,贵妃几次来要人都吃了闭门羹,采苹阴阳怪的说她僭越,红衣让璎珞回:“大家平起平坐,凭什么贵妃娘娘问得,我问不得?”
气的贵妃砸了一个琉璃盏,当晚的燕窝都没喝。
皇帝为了以示对慕容皇后的尊重,不召见任何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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