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田看到家里乱成一团,也有些吃惊,问:“妈,家里这是遭 * 贼了?”
赵金莲又骂骂咧咧几句,最后还是把聂正崖跟苏净禾两人分家出去的事情跟女儿说了。
聂小田吓了一跳:“他们走就走,怎么把家里东西也搬走了??”
赵金莲没好气地说:“问你爸去!”
她刚要叫女儿帮着一起收拾,谁知聂小田居然真的把柴禾往地上一撂,就走去后头找聂建军了。
赵金莲愣了一下,追着喊了几句,到底还是不敢这个时候去触聂建军霉头,只好讪讪走回前屋自己一个人收拾东西。
女儿聂小田的背篓就丢在地上,里头装了个半满,只有零零散散七八根枯枝。
赵金莲看得牙齿直痒痒。
女大不中留,自从聂正崖跟苏净禾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女儿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成日偷奸耍滑,脾气还越发大了,动不动就甩脸子,喊也喊不动。
第9章 翻身
女儿长得标致,身量也高,过不了两年就能说亲,凭她的模样,一定能得不少彩礼。
到时候老二的亲事要靠姐姐,家里加盖房子也要她出力,况且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赵金莲也不想跟女儿把关系闹得太僵,虽然心里生气,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而另一边,聂小田急急忙忙去后面找聂建军。
聂建军蹲在灶台面前抽烟,看到女儿来也没个好脸色,又听她一上来就问分家的事,不耐烦地说:“问你妈去!”
聂小田好声好气地问了半天,才把事情知道了个大概。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晕,喃喃道:“怎么会让他们把东西都搬走……”
是时隔太久,她记错了吗?
可那两人明明应该净身出户,只能在老屋子里挨饿受冻才是!
她还想着趁这个候去雪中送炭,让聂正崖和苏净禾牢牢记住自己的恩德,为什么只是小半天的功夫,一切都变了样?
聂小田心中惊涛骇浪。
可空了一大半的堂屋,还有缺锅少盆的厨房,无一不在提醒她那两个人确实把东西都带走了。
聂建军压根不搭理女儿,只顾着抽自己的烟,道:“家里的事你别管,干活去。”
聂小田嫌恶极了。
这个爸从来只知道窝里横,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掉头就回了屋了。
赵金莲跟女儿诉苦:“……说要三百块,这不是土匪吗!本来就是我们老聂家的东西,那两个狗娘养的……”
聂小田没心思听她废话,急急问道:“那爸他怎么说?”
“你爸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赵金莲抹着眼泪,“可怎么办呐!说话就要钱,纺织厂也不像话,哪有听两个小孩瞎指挥的!”
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聂小田扔了条帕子过去,问:“妈,要是这个名额保下来了,过几年能不能把纺织厂的工作给我?”
赵金莲张大了嘴:“你替老大媳妇,她干什么?”
聂小田说:“大嫂那个脾气,傻愣愣的,在厂里能混出什么头来?喊她回来,换我去纺织厂,嫁 * 个城里人,将来带着二弟三弟,难道不比现在好?”
她看赵金莲没有说话,连忙又说:“妈,是女儿贴心,还是儿媳妇贴心?难道你还指望将来大嫂给你们养老?”
天底下婆媳哪里比得上母女。
赵金莲以前恨不得婆婆早死,现在也没少跟大儿媳妇斗气,回过神来,就有些意动。
女儿长得好,嘴皮子也接了自己,能说会道的,自然天生就比别人占便宜,如果能嫁去城里,说不定真能带契下头两个儿子,也能给自己跟丈夫养老。
她犹豫了一下:“你爸跟你大哥肯定不同意。”
聂小田磨破了嘴地劝了半天,最后说:“他们懂个屁,这些年家里要不是有你辛苦操持,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儿子都听媳妇的,现在给大嫂拿了大,以后还想使唤得动她?”
想到大儿媳妇进了纺织厂后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赵金莲深以为然,一咬牙:“等我晚上去回去跟你爸商量商量!”
又抱怨:“两个狗娘养的,上辈子肯定是穷死鬼,就知道死要钱!要我说,惯的他们,给脸不要脸!”
家里越穷,就越会打拿女儿补贴儿子的主意,聂小田也有些担心:“不能真给三百吧?要我看,给个一二十就差不多了,本来叔叔婶婶的工作就该是咱们家的。”
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聂小田就借口要去上茅坑躲开了,留下赵金莲一个人收拾屋子,等到半夜才捂着肚子回来,只说自己拉稀了。
赵金莲骂了一通女儿懒人屎尿多,然而到底是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自己心疼,她提着灯半夜出门找人要了颗土霉素回来。
聂小田根本没事,只是偷懒不想干活而已,收了药,说自己吃了,倒头就往被子里钻。
大半夜的,听着隔壁聂二军跟聂谷生的磨牙声、呼噜声,又有老鼠吱吱叫着窸窸窣窣奔窜的声音,被子跟床都硬邦邦的,散发出一股难闻霉味。
聂小田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下来了。
这个时候的日子,怎么就这么苦。
刚发现自己居然重生了的时候,她兴奋得不得了,一心想着再来一回,肯定能活成人上人,可没过多久就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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