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女孩子不着急谈朋友,也不着急说亲,你还有大把前途,不要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头。”
苏净禾听得好笑,转头笑着说:“怎么听二哥说着,我像个傻子似的,谁来哄就跟谁走?”
聂正崖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他心里倒是很不得这是个傻子,样样都听自己安排,就不用担心出去外头一趟,会跟别人跑了。
结果现在还没出去呢,明明一直在自己身边待着,都还能招朵烂桃花回来。
也是招海生不要脸。
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平静下来,可聂正崖知道,刚刚进门听到招海生说话的时候,有一瞬间,他真的有一股冲动冲进来把招海生给打出去。
他不是不敢动手,只是不想破坏了自己在苏净禾面前温和沉稳的形象而已。
苏净禾没有听到聂正崖的回答,也没有多想,只是又说道:“我倒是不要紧,只是去年开始,在村子里也好,去修路队也好,个个家里有闺女的对我都好得很,还有好些姐姐围着我嘘寒问暖的,都打听你的事情……”
“二哥,你怎么想的?”苏净禾笑着问道。
聂正崖脱口就说:“我没什么想的,不管是谁,在我这里都不可能越过你去。”
苏净禾听得一愣。
这话没头没尾的,她说的,跟聂正崖回的,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况且说得也怪没道理的。
联想到上辈子,自己这个二哥始终单身,一直没有考虑解决个人问题,苏净禾也有些担忧。
她用说笑的语气道:“二哥这个话可不能乱说,我是妹妹,自然地位不一般,但是以后有了嫂子,嫂子也是独一份的,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小姑子……”
说到这里,苏净禾偏过头,对着聂正崖眨了眨眼睛:“二哥喜欢什么样的?以后遇到合适的,我也给你留意下,就像你说给我把关一样……”
聂正崖一手捏着斧头,一手把着柴禾,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只管读你的书。”
苏净禾抿嘴笑,打趣道:“二哥连我都信不过了?”
聂正崖抬头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斧头跟柴放下,站起身来,这一回没有多说,而是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反应,似乎真的生气了。
苏 * 净禾一下子就慌了神,又有些不明所以。
除了上回在修路队的时候,因为她急着去救人没有留心砸过来的山石,最后受了伤,聂正崖因此生了一回气,但是也很快就好了,他几乎从来没有对自己甩过脸色。
别说是冷脸,就连口气都没有重过一回。
今天她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怎么忽然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苏净禾莫名其妙,越想越觉得不对,却又不知原因,等了半天,不见聂正崖回来,也无心做其他的,忙把手洗干净了,追了出去。
房间里,聂正崖正坐在桌边写字。
苏净禾拿不准对方的心事,叫了一声“二哥”,走近了,却见聂正崖把桌上的笔冒盖了回去。
而桌面上摆了一张白纸,纸上只写了四句话。
那是先秦不知名作者的一首诗,取自《诗经》《越人歌》。
聂正崖的笔迹工工整整,上头只摘写了两句话。
他转头看她,眼神幽暗,不知道为什么,看得苏净禾心中急跳,有些发慌。
第52章 运气好
她总觉得聂正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 可具体奇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只是她站着站着,越发手足无措, 不知如何反应, 只好无措地喃喃再叫了一声“二哥”。
聂正崖把那张纸轻轻推到她面前, 又将笔帽重新打开, 把笔放在纸页上。
纸上写的是“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聂正崖一只手按着纸,轻声问:“你还记得下一句是什么吗?”
《越人歌》这样的千古名篇,苏净禾怎么会不记得。
如果放在平时,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 说不定还会笑嘻嘻把那一句被人交口传诵的名篇给念出来。
可在此时此刻, 虽然苏净禾是站着,足足比坐着的聂正崖高了两个头,她却仍然有一种被逼到角落,攥住心脏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聂正崖见她不说话, 朝一边挪了挪,拍了拍半边条凳,说:“来,坐。”
苏净禾踟蹰了几秒钟,上前几步, 却没有坐下, 而是站在条凳后面。
聂正崖伸手拉着她跟自己并排坐下,拿起笔放在了她面前,和声问道:“真的不记得了?”
他表情很平静,语气也平和得很, 然而眼神炙热,里头仿佛藏着一团火。
苏净禾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没有去接。
从来温柔又宽和的聂正崖这回却是把笔按进了她的手心。
苏净禾勉强笑着说:“二哥,我不记得了。”
聂正崖往她身边靠了过来。
他没有贴到她,隔了仍有半个拳头的距离,却是伸手握着她的手,轻声说:“二哥教你。”
有一瞬间,苏净禾浑身仿佛掉进了冰窟里,僵硬得无法动弹。
而聂正崖的手心发烫,握着她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
他常年干体力活,又每天握笔写字,手掌内布满了茧子,此时把苏净禾的手背包住,半握着她的手捏住笔,在纸上写出勉强称得上工整 * 的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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