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净禾笑着摇了摇头,道谢说:“我等二哥一起走,我们行李也多,放不下的。”
王益平殷勤地说:“让你二哥一起来啊!车上位子多,还有后备箱,直接就回厂里了,方便得很,不用你们带着这么多行李转来转去,你不是还病着吗?”
又问:“你二哥人呢?”
聂正崖刚把团里的人整好队,一回来就见王益平站在苏净禾面前不断说服她坐自己的车子。
王益平看到他,高兴地说:“聂副团,你跟小禾一起坐我家的车回去吧?小禾说怕麻烦,怎么都不肯,要我说你们这样转来转去的才麻烦呢!”
聂正崖摇了摇头,客客气气地拒绝:“我跟净禾还有其他事情,就不跟你的车回去了,多谢你这么友爱同志。”
王益平只以为这两兄妹是不好意思,还要再劝,忽然听到车子的引擎声,转头一看,居然是七八辆军用吉普列队开了过来。
他从小就在大院里长大,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吉普车都改装过,车牌还都是省军区的,居然都连号,看上去排场大极了,正好奇这是来接哪位领导,却见车队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第一辆吉普车的车门一开,从里面跳下来个精神抖擞的军装士兵。
两人环顾一 * 圈,一下子就把视线锁定了聂正崖,一前一后小跑着过来,分别行了个标准军礼。
“请问是聂正崖聂同志吗?”
站在前面的那个人大声问道,语气铿锵有力。
聂正崖点了点头:“我是。”
“接上级指示,有调令给聂同志,请你接受!”
那人说着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调令来。
聂正崖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说:“这就是这回的外访团成员。”
又指着身边的苏净禾说:“这是调令里的‘苏净禾同志’。”
两人又转头对着苏净禾行了个军礼。
其中一个喊了一声不知道什么命令,不过两秒钟时间,后面的吉普车里的士兵全部都跳了下来,帮着外访团成员把他们的行李一件件搬上了车,其中有几个还特地来搬运苏净禾跟聂正崖的行李。
苏净禾虽然有些茫然,可看到聂正崖答应了,自然不会当面拆他的台,跟领队和同团的同志们道别之后,也跟着上了领头的那一台吉普车。
等到这一队车子开远了,留在原地的众人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领队喃喃自语:“没听说苏净禾同志现在还有什么军队背景啊!”
又问:“那一队外访团是做什么的?我们出去的时候怎么好像没见过?”
另一个领队知道得多些:“听说省军区要建新的军工厂,这些都是抽调出来的新生骨干,应该是有什么保密任务吧,我们不要多管这种机密的事情。”
两人只说了几句就闭上了嘴,徒留团里其他成员远远看着吉普车队的车屁股跟满地扬起的灰尘。
尤其王益平,他伸长了脖子,简直恨不得自己把头钻进苏净禾跟聂正崖两人所在的那辆吉普车里头。
他是真正有军队背景的人,自然比这两个领队知道得多。
当初毕业分配的时候,他就听说省军区有开办新的军工厂的计划,需要不少技术人员,尤其想要有才能的翻译。
他从亲戚那打听到新工厂待遇好,发展前途也好,一心想要进去,可是来挑选的人好像对这一届学生都不怎么满意,最后居然是调走了一个教英语的老师。
花了许多功夫之后,家里人才帮他打听到是军区的人觉得他经验不够丰富,翻译水平不够好,所以没有选上。
王益平退而求其次,才只好进了纺织厂。
现在看到聂正崖跟苏净禾两个人年纪轻轻的,居然都被借调去了自己想去而不得的军工厂,王益平又嫉又妒,甚至还有些后悔自己前两天没有早点向苏净禾表白。
两人如果确定了关系,是不是就更容易知道里面的情况了?
能调这两兄妹进去,肯定也能调自己进去啊!
至于瞪大了眼睛痴痴望着远处的顾秀玲,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追求王益平许多年了,自然看出来对方对苏净禾的好感,本来一直很担心两人会有什么发展,甚至还想过回来之后私下好 * 好警告一下苏净禾,让她以后跟王益平保持距离,可今天的场面,让她彻底闭上了嘴。
那一排长长的吉普车,还有两个领队的话,让同样有舅舅在军区的顾秀玲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个事实:她的提防恐怕太过杞人忧天了,她上赶着追求的王益平,在苏净禾那,可能真的没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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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当天晚上,苏净禾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新建的军工厂里。
原来当初田校长提到借调聂正崖进翻译团,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只是她的报告提上去,杨坪镇刚把人调了上来,就被省军区截了胡。
新的军工厂筹备已经好几年,正巧这会苏联有个大型培训,打算售卖几条生产线,筹备组就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打报告申请前去了解情况并购买回来。
筹备组里人手很少,人人手里都有一摊事,临近出发,许多资料都来不及整理,本来打算去省里抽借外事办的工作人员,奈何外事办里也正忙着外访的事,实在挪不出人手,又得罪不起军区的人,只好把下头借调上来的档案拿出来给他们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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