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林杳噗呲一声笑了。
杜蓉心喉咙一哽,怒气值瞬间飙升,假怒一下子变成了真怒:“你笑个屁?!”
林杳这下不敷衍了,认认真真地道:“哎,没错,就是笑个屁。”
你们可不就是个屁。
杜蓉心从林杳眼里看懂了这一句话,脑子被气得一蒙,拍案而起就想着开骂。
可就在下一秒,蔡妍灀在身旁看了她一眼。
“杜蓉心。”
这句话说出来,还不如前头两句来得重。
可偏偏,杜蓉心就跟被掐住了什么命门似的,所有的脏话狠话全都哽住了。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就这么坐下来了,明天还不知道传出多难听的话来!
杜蓉心喘着粗气,猛地把面前的名牌给摔了出去。
“这个会,爱谁开谁开!”
转身就走。
闹到这份上,今天的开营典礼是怎么也没办法继续开下去了。
坐在蔡妍灀身边,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从头到尾,没有半点神情变化,只是在杜蓉心转身离场的时候,扭头示意了一眼主持人。
本来蔡妍灀的讲话就已经是最后一项议程了,可谁曾想最后局面会闹得这般尴尬。原本准备好了的结束语肯定不能用了,主持人只能即兴发挥,临时编了一段先缓解尴尬。也不敢多说,三言两语就说完,然后让各班有序退场了。
乐协2060年春令营的开营典礼,就这么草草收场。
林杳补了一觉,又看了个笑话,高高兴兴地就拉着元宵走人。她们本来就坐在最后一排,离门口最近,自然也就是最早离开的人。
以至于让后来特意从这儿经过的人扑了个空。
学员们一列接一列地涌出大门口,在踏出大门的那一瞬间,就跟解开了什么封印似的,一下子闹哄哄的吵得差点把天都翻了。
而礼堂内。
蔡妍灀面色苍白地笑了笑,自觉地道歉:“对不起,蓉心不懂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从坐下来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师长风,突然开口,“蔡老师这种喜欢在公开场合上处理私事的习惯,以后还是改改吧。”
说完,长身如玉的男人,理了下长袖,直接起身离开。
蔡妍灀神色一下子更淡了。
“是我不对。”
“长风这小子不会说话。”国字脸的严肃男人看着蔡妍灀,语气还是温和的,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过多责备她,“妍灀啊,你不要介意。”
他身前摆着的名牌,端端正正地写着两个字:徐正。
蔡妍灀低落地垂下头,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长风哥哥说得没错,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情,我看到小杳真的太高兴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太笨了吧,是我不会说话才是。”
徐正点了点头,“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闹成这样,着实有点难看了。虽然你是无心之失,但是该给的处分,还是要给的——这个你没意见吧?我们总不能让学生觉得,乐协没规矩。”
“徐主任。”另一端,董昭远皱着眉说话了,“就算是要处分,也该是处分林杳吧?要不是她在那里装模作样,蓉心也不至于被气成这样子。”
“背一个处分已经是轻的了。”徐正在这一方面没得商量,“你们与其在这里关心处分的问题,还不如关心关心刚才有没有学员拍照或者录视频吧。”
“有又怎么样。”董昭远不以为然,“让他们删了不就行了。”
徐正于是不再多言,只道:“那就你去处理吧。”
说着,也起身离开了。
偌大一个礼堂,就这么只剩下蔡妍灀和董昭远两个人。
蔡妍灀依旧垂着头,眼圈泛红,“昭远哥,我真的好难受,我怎么什么事都办不好啊,还连累了蓉心。”
“怎么是你连累了她呢?”董昭远心疼不已,连忙过去,扶住了蔡妍灀的肩道:“这件事不怪你,怪只怪那个林杳太气人,也怪蓉心太冲动,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蔡妍灀顺势靠进了董昭远的怀里,感激道:“谢谢你,昭远哥。”
美人吐气如兰,撩拨得董昭远心神摇曳,自然没有发现,枕在他肩上的蔡妍灀,脸上哪里还有什么自责难过。
她偏头瞧着地上砸坏了的名牌,满意地勾起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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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开始正式上课。
因为不是每个学员学的乐器都是一样的,所以只有公共理论课是班级课,至于练习课则实行走班制。
下午的三点到六点就是练习时间,每周都会有不同的老师过来指导。今天七弦琴的练习课,指导老师正好是1班的班主任莫晴。
学琴的人多,琴室自然也是挤挤攘攘一大群人。
林杳就坐在最后一排,案几上放着个泡着红枣枸杞桂圆的保温杯,一手揣着袋元宵的小熊饼干,一手给云思慎回信息,还挺高兴。
慎独:春令营怎么样?
深林人不知:伙食挺好,风景不错。
慎独:人呢?
林杳本来还想说也就那样。
可就在她打字的时候,旁边一圈小女生可能是聊嗨了,渐渐控制不住声量,说话声一下子就清晰地传到了耳边。
“听说处分下来后,杜蓉心就闹着不干了,还是蔡老师给劝回来的,好像也是蔡老师去求了请,杜蓉心才只是降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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