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萧殷吗?”
“知道啊,我姐姐的学妹,”年幼的余琅然表情有些绷不住了,“如果我姐姐还在学校,萧殷什么地位,她就是什么地位。”
周名知道余琅然恨他,他笑了笑继续说,“你了解过萧殷的本家吗?萧殷的舅舅在做疫苗,是余七平的竞争对手,哦对,一些业务上也跟卢阐在同一片海里,你知道为什么卢阐这些年蹭不上权利中心吗?”
“萧殷的舅舅是好人吗?”余琅然仰着白白净净的脸天真地问道。
卢阐笑了出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可我觉得是好人,你觉得呢?”
周名那一刻先是震惊然后得意,他根本不必太担心他死会不会死得不声不响,唯一可惜的是他看不到余琅然将会怎么上演这出好戏。
太可惜了。
那天的不对劲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羌橘踏进安静的图书馆,没过多久一个人走了进来,羌橘抬头看到那个人坐在距离他三排开外的书桌前,那个人的军帽被压得很低,羌橘望了对方一眼然后平常地翻开了书。
图书馆太安静了,安静地让羌橘有些恐慌,他的胃隐隐作痛,阵阵恶心席卷上来,他一手摁住自己的胃一手翻着书,周名的脸陡然出现在电子书上,那一刻羌橘感觉到空气微微波动,他后知后觉祝福要出来,他试图遏制祝福远处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他寻声望去,冰冷的地上一滩水渍,又冷又凄清的空气里忽然一点儿声响也无,他脸色发白想到了下雨,周遭好像真的开始下雨了,他的全身都接收着令他颤栗的雨水,羌橘转身冲进卫生间开始呕吐起来。
哒嗒
门上锁了
羌橘推开门发现卫生间的大门无法打开,他以为这是一场拙劣的恶作剧愤愤地敲了两下门,灯在这一刻全部暗了下去,祝福出现在空中之后猛然间碎裂
谁袭击了它?!
羌橘来不及惊诧脑子里就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他看到自己茫然地睁开眼睛,他被关在一个舱体里,他就像自己此刻那样敲击着门,他听到了遥远的记忆深处自己在声声惨叫,徒劳地抓挠着舱门在恐惧里再次闭上眼。
羌橘愣怔在原地,不大不小的卫生间在他的感官里一瞬间变得很大,又在下一刻变得很小,他在这或大或小的幽闭里颤栗起来。
他打开手环想要求救,竟一个号码也打不出去,消息全部被拦截。
他站在原地似乎看见了那个抓挠舱门的自己,手环陡然打开了光屏。
年轻的周名站在他的跟前,周名穿着白大褂绷紧嘴角与羌橘对视,身上全无自负与癫狂的色彩,他像是光洁的石像,冷酷地审判者,说下了一桩桩罪证,可怕的基因实验,肮脏的战争武器计划,从那张薄薄唇里吐露出来,光是语言就已足够羌橘胆寒。
“这段视频会是谁看到呢?”
周名笑了笑,变回了羌橘熟悉的模样,张扬不可一世。
“会是你吗丹尼尓·谢利?”
羌橘一怔。
“想起来你的妈妈是怎么死的了吗?”
光屏陡然之间变成了环形,一份份文件出现在羌橘眼前,当年针对卢晔展开的精神污染计划,药物控制计划,以及将丹尼尓·谢利纳入战争武器的计划,卢阐与余七平的罪证,噔噔噔不断弹出的文件压得羌橘呼吸困难,光屏消失,灯在一瞬间全部亮起,照的羌橘觉得不像在一个人间。
羌橘的手环拨不出任何电话,连接不到任何网络,丹尼尔的位置信息出现在羌橘眼前,他正向着家的方向移动,可今天是周二,丹尼尔为什么会回家?
羌橘一口气跑到丹尼尔所在序列的训练地,他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望去,没有黎思勉。
“丹尼尔和黎思勉呢?”
“丹尼尔请假了。”
“黎思勉呢?”
“黎思勉好像要回他们家一趟。”
“他们有没有一起走。”
“没有。”
羌橘全力跑向高览选修课的教室,得知了高览接到电话回家了。
他站在冷冰冰的走廊里,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脑子里出现了卢阐家里那个巨大又森森死气的湖水,以及江萍从湖里出来的样子。
他忽然明白了那个基地就在湖水之下。
“关沧明老师呢?”
“紧急任务走了。”
“萧殷老师呢?”
“萧殷老师今天没有来。”
他开口想对那名同学说点什么,远方空无一人的走廊地面打下一道红色的光,光在地面露出眼睛的模样,监控对准了羌橘,丹尼尔快要到家了,这个世界在这一瞬间让他变得孤立无援。
后来羌橘回忆这混乱的一天,和那一刻他混乱不清的脑子,他只记得他当时绝望地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要和他死在一起。
就连阻拦也无,羌橘一路通畅进入了卢家,司机诡异地分文不收就走了,这场阴谋从羌橘踏出学校那一刻就开始一毫不差地被执行,他全力顺着丹尼尔坐标的方向狂奔,他已经在为这一路的畅通无阻而发抖,他明白他是谁手里的棋子却没有第二条路让他选择。
他一路上快速思考过,卢阐不可能现在就对丹尼尔动手,至少应该在丹尼尔踏入权力中心之后开始控制他,绝不可能对现在只是一名学生的丹尼尔动手,余七平需要丹尼尔的后代来进一步完成战争武器计划,但羌橘赌不起,就算知道他面前等待他的是陷阱他也要跳进去,他也思考过他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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