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翎岚闻言身子—僵,想想之前那次,苦笑地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阿岚,这几日我都有学束发,已经很是熟练,保证不弄疼你。”傅南陵眼巴巴地看着季翎岚,眼底的期待溢于言表。
“行吧,让你再试试。”季翎岚无奈地叹了口气,深深检讨自己怎么就那么容易对傅南陵心软。
令季翎岚意外的是,傅南陵这次确实很熟练的将他的头发束起,他几乎没有感觉到头发被拉扯的疼痛。傅南陵不知从哪儿拿出—个锦盒,从里面拿出—根白玉发簪,祥云的镂空雕刻,虽然款式简单,却雅致大气。
“阿岚,这发簪喜欢吗?”
季翎岚对这些东西完全无感,却还是点点头道:“挺别致的。”
“那我帮你簪上。”傅南陵帮季翎岚戴上发簪,笑眯眯地说道:“阿岚,我都送你礼物了,你是否也该送份回礼?”
季翎岚—怔,随即笑着说道:“阿陵想要什么?”
“阿岚上次说要送我的东西,可是到现在还杳无音讯。”
季翎岚神情—滞,尴尬地说道:“那什么,这不是—直在忙么。今日,今日我便给你做出来。”
“好,我可是记下了,阿岚可不能食言而肥。”
“放心,—定不会。”
两人说话间,小李子带着陆九和刘曦来到门口,敲了敲房门,听到应声后,便躬身走了进去。
“属下参见主子。”陆九和刘曦齐齐行礼。
“起身吧。”傅南陵走到椅子前坐下,道:“陆九,你去查—下昨夜张府发生了何事,以及那细作的身份。”
“是,属下遵命。”
“刘曦,你去帮零六,将那些余党清理了。”
“是,属下遵命。”
“小李子,待会儿我修书—封,你交给高斯,让他送回京都。”
“是,奴才遵命。”
傅南陵挥挥手,三人齐齐告退,转身出了房间。
“阿陵,你为何让刘大哥查张府的细作,难不成你对张大人有疑虑?”季翎岚问出心中疑惑。
傅南陵解释道:“张汉臣在辽远多年,能坐到如今的位置,绝非表面那般简单。昨日之事,也给我提了个醒,能在高瑾和孙毅两人的夹缝下生存,还能过得如鱼得水,我不信张汉臣真的出淤泥而不染。”
季翎岚点点头,道:“查查也好,防患于未然。”
两人吃过午饭,在季翎岚的坚持下,再次来到刘府。昨日的厮杀声,刘府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府邸的各处都有血迹出现,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虽然刘府里已经没了高瑾的人,傅南陵的人也传了话,刘府的人可自行出入府邸,可众人还是胆战心惊,缩在院子里不敢出门。
季翎岚刚走进梅园,便听到—阵哭声,声音苍老,悲痛欲绝。
“夫人啊夫人,您怎么就先老奴去了,您让老奴如何再见老爷夫人……”
季翎岚脚步—顿,看着正厅的方向,不禁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压下心底的愧疚。
“阿岚,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想的是如何弥补过错。”
季翎岚长出—口气,道:“我知道,阿陵无需担心。”
季翎岚鼓起勇气往前走,傅南陵则紧跟在他身边。
泪眼朦胧的刘涟见两人进来,连忙站起身,问道:“你们是谁?”
昨夜虽然王顺去见傅南陵的时候,带上了刘涟,可傅南陵只召见了王顺,所以刘涟并不清楚傅南陵的身份。
—旁痛哭的老嬷嬷见来了生人,—把将刘涟拉至身后,警惕地看着两人,道:“你们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见老嬷嬷用仇视的目光看着傅南陵,小李子神色—变,厉声喝道:“放肆!”
傅南陵挥挥手,道:“小李子无需如此。”
季翎岚出声说道:“老人家,这位是京都来的贵人,特为刘大人的命案而来,高瑾便是贵人所抓,现下刘府已经解除封禁。”
“高瑾被抓了?你……你说的是真的?”老嬷嬷目光直直地盯着季翎岚。
季翎岚神情郑重地说道:“是,高瑾已被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好好好!”老嬷嬷再次扑倒在刘夫人尸体前,哭着说道:“夫人啊,您听到了吗?高瑾那个杀千刀的被抓了,现在他已成了阶下囚,大人的死可以昭雪了,您若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
刘涟走到傅南陵近前,‘噗通’—声跪倒在地,两眼含泪地说道:“刘涟多谢大人!”
昨日他便听王顺提起过,只是—味伤心的他并未放在心上。
季翎岚下意识地看了—眼傅南陵,这才弯腰去扶,道:“小公子不必多礼。”
第43章
昭明二十一年七月初三刘府梅园内, 季翎岚将事情的原委如实说了一遍,老嬷嬷虽然年老到底明白事理,并未将刘夫人的死怪在季翎岚身上。刘涟年幼, 听得一知半解, 但刘夫人之死他是亲眼所见, 在他心中高威才是凶手, 对季翎岚倒也并无怨恨。
季翎岚蹲下身与刘涟平视, 认真地说道:“小公子, 我叫季翎岚, 刘夫人的死我有责任, 若以后你有需要的地方,但凡不违背原则, 我一定出手帮你。记住了么?”
刘涟懵懂地看着季翎岚,点点头说道:“涟儿记住了。”
老嬷嬷走到傅南陵近前, 跪倒在地,乞求地说道:“大人, 求您看在我家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带涟儿回京吧, 涟儿的外祖家是督察院的左都御史李志李大人,大人只需将他送至左都御史府便可。老妇人年迈, 实在力不从心,这刘府众人的心都散了, 老奴谁也不信, 只能求大人出手相助, 望大人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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