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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叔叹了口气,“世间大多东西都是会变的,”他倒了一杯清茶递给柏砚,“但有些是永远不会变的,譬如亲情,默契,还有你和他。”
    柏砚沉默。
    大夫很快便来了,比起之前的那个老大夫话要少很多,而且动作利落,几下就处理好伤口,并且仔细交代了一番,“这几日不要沾水,忌发物,最好吃得清淡一点……”
    “大夫,我家公子这总是出汗,一旦染了寒气便起了热症,如何才能缓解一二?”沐浴后没多久,柏砚就手脚冰凉,脸色不见好,反而更差了些,萧叔瞧着就忧心。
    “大人先天禀赋不足、元气不足……大人气血亏空,可以服用当归,阿胶熟的桑葚子,也可适当用一些黑芝麻,或是龙眼肉……”他开了一张方子出来,“有些话不得不说,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大人若是总受凉,于您身子百害而无一利。”
    大夫说了许多,柏砚也像是浑然不在意,萧叔心中无奈,先将大夫送出去,又多给了一锭银子,“我家公子这身子骨,以后还是要多麻烦您了!”
    “延医用药,本为我之事,客气了。”他只是寻常的大夫,对于郢都的那些谣言听见的不少,但是各自心中皆有一杆秤,有些事情还是凭心而定。
    萧叔越发感激,等回到偏院,毫不意外的又看见柏砚去了书房。
    “萧叔,奴婢劝不住公子……”落筠面露苦色,“用了一碗白粥,药只喝了一点。”
    第5章 高热 柏砚,你又想干什么?
    柏砚当夜就起了高热,身上被汗浸湿,他小声的吸气,嘴里不知在呢喃着什么,伺候的婢女慌乱地叫来萧叔,阖府人仰马翻,就连萧叔都急到险些在门槛处绊倒。
    伺候柏砚的人都知道,他极少生病,但若一旦染了寒气,一场风寒几乎能要了他的命。
    “快去找大夫!”萧叔只一件单衣,自婢女手里接了布巾不停地给柏砚擦汗。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婢女给他才换上的衣衫又湿了个透,嘴唇无意识地咬着,血珠子染了唇角,看起来骇人得很。
    柏府灯火通明,侍从们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但是没一个顶用的。
    郢都自前朝以来,宵禁的时间越发短,戌时的郢都行人匆匆,摊贩忙着收摊,但有那纨绔公子,尚且还呼朋引伴往青楼楚馆走。
    萧九秦方从宫中出来,身边还跟着贺招远。
    “侯爷,这北狄的贼首已经收押,但是陛下一句都未提,而且那位的门生也在,虽没有开口,不过看上去另有所图,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
    贺招远口中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师允仲。
    允仲其人,历经三朝,经“大礼议”之争,一跃成为内阁之首,不仅如此,其长女在当今圣上尚在潜邸时便嫁进昭王府,后昭王继承大统,自然跟着升为贵妃。
    允氏一族位高权重,允仲三子俱在朝中任官,次女在及笄后嫁进汾阳侯府,除此之外他老来得女,幺女允栖音如今正十六。
    “允太师可抵半个朝堂”,此言是郢都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萧九秦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当年柏砚身陷诏狱,他费尽心机都没能进去,最后出乎意料的,是允仲将其从诏狱弄出来。
    这多年,他始终耿耿于怀此事,贺招远不知他的心思,继续道,“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他们二人正走到背人处,“你这多年对郢都诸事不闻,大概不知道,今日那位柏大人可是允仲面前的红人。”
    说着还撇嘴,“不仅如此,他还是司礼监掌印的心尖尖……”这话其实说出来就有些暧昧了,柏砚身在都察院,与司礼监接触并不多,而且一个是清正端肃的御史大人,一个则是弄权的权宦,“心尖尖”这三个字着实不算什么好话。
    尤其,是在这个男子亦可婚配的大梁。
    “掌印太监,怀淳?”萧九秦一张脸隐在黑暗中,贺招远看不清他的神色,自然的继续道,“说起来也是讽刺,圣上因着允太师功高震主,便给了他一个虚衔——内阁首辅,听起来倒是招眼,但实际上还不如怀淳公公。”
    贺招远素来不喜宦官,但是看上去对怀淳倒有几分佩服,“怀淳手掌‘批红’之权,圣上做了什么,又因何伤神,他一概知道得清清楚楚,诏令一下,知道的先是他,而且往难听里说,这诏书下不下得了,怀淳都要先过一眼……”
    “啧,柏大人是攀上了这大梁最有实权的两位,手段着实叫人叹服!”
    贺招远兀自感叹,殊不知萧九秦心思早就飞走了。
    “我若记得不错,神策军也掌握在怀淳的手中。”萧九秦沉默了半晌,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贺招远点头,“圣上刚即位不久,允仲便奏请废了西厂,那时怀淳才只是御马监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圣上未掌实权,遂在允仲的多番催促下废了西厂……只是后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怀淳人情练达,手段过人,在西厂被废不到三年,便一跃成为掌印太监,圣上还将神策军交给他。”
    说完这些,贺招远下意识又努嘴,“这样看来,其实厉害的不是允仲或怀淳,最厉害的还是当属那位御史大人……”
    他跟着萧九秦,谣言听了无数个版本,但无一不是萧柏二人仇深似海,若说这世上最想弄死柏砚的是谁,那大概是萧九秦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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