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澈和叶莘湄都不说话了,往常最疼爱自己的叶莘湄还眼神呆滞,神色尴尬,谢如琢心里一揪,饭也不吃了,像做错事的小孩般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着急地去看沈辞。
他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是没想过不会得到认可和祝福,但他不想自己在意的长辈会因此而难过,沈澈和叶莘湄吃了很多苦才抚养沈辞长大,也许他们也是盼望过沈辞娶妻生子,与他们共享天伦之乐的,可是现在却被他打破了幻想,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坏人,不仅骗了他们这么久,还妄图得到他们的怜爱,心中满是负罪感。
沈辞安抚地捏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无声说了句“没事”,而后起身跪到地上,道:“其实清璩早就想告诉你们了,是我一直没说,怕你们接受不了,心里难受。但现在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想再瞒着你们。师父师娘,你们从前同我说,要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不要像我娘一样,所遇非人,一辈子都没开心过。”他看了眼谢如琢,一字一句道,“清璩就是我真心喜欢的人,喜欢了很多很多年,可能比我自己想象得都要早,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就算聚少离多,可是只要心里想起他,我就还是会心生欢喜。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了,也不会娶别人的。我不会强求你们接受,但我也不想你们难过,你们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行,别气坏了身子。”
谢如琢低着头去拉了拉叶莘湄的袖子,小时候他感觉柳燕儿生气时,他都是这样试图讨母亲欢心,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婶婶,对不起,你别生气。”
“阿湄?”沈澈以为叶莘湄是真的没办法接受,揽过她拍了拍肩,“唉,你这样想,都这么大人了,他喜欢什么人,我们还能替他决定不成?他们偏要在一起,我们还能强行拆散吗?”
叶莘湄自然不是真的接受不了,说实话对于沈辞的婚事,她和沈澈这么多年从没在意过,一来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做沈辞的父母,无权替沈辞主持终身大事,他们对沈辞的感觉更像是有一个孩子与自己作伴,孩子自己喜欢什么他们不会去干涉,二来沈辞从小就很明事理,比别的孩子成熟得早,虽然总是忍不住冲动,但对自己做的事都知道意味着什么,他们从不担心,也不会多加阻挠。
“我生什么气?”叶莘湄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眼眶有些湿润,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先捏了捏谢如琢的脸,又去扶沈辞,“你自己都说了,你与清璩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时候也会想过要不要给你相看个姑娘,但想着你要是不喜欢,一辈子都不开心,我们也只会更加难过,不如让你自己去选个喜欢的,找不到大不了就一直不娶。我前面只是没有想到你和清璩早就……唉,你们也是,瞒着我们这么多年……”
沈辞早猜到沈澈和叶莘湄会接受,但还是心中酸涩,他的师父师娘真是世上最好最善良的父母,说了句“谢谢师父师娘”,又跪下去磕了三个头,只不过没磕完叶莘湄就重新扶住了他,说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赶快吃饭,清璩喜欢吃鱼,这道红烧桂鱼我烧了很久呢,不给我吃完我真生气了。”
谢如琢蹭过去拉住叶莘湄的手,乖巧地笑起来,低声道:“叔叔婶婶,我会和雁留一起孝顺你们一辈子的,过几年我就不当皇帝了,我和雁留要去江南,到时候把你们一起接去江南,给你们养老。”
沈澈惊了一下:“不、不当皇帝了?你认真的?”
“认真的。”谢如琢重新坐回桌前去,“我早就和雁留说好了,等太子可以有能力独当一面,我们就去江南。我不喜欢当皇帝,他也不喜欢在京城做官,为什么不去过潇洒日子?”
沈澈没想到两人不仅早就凑一块去了,还都商量好要一起溜走了,无言以对,但看叶莘湄没想这么多,反而挺高兴,道:“也好,阿湄嫁给我之后再没回过江南,我也想着以后带她回江南去。”
把话都说开之后,叶莘湄反而瞧着比之前更开心了,一个劲给谢如琢夹菜,隔了会又低声对沈澈道:“我们是不是还赚了?以后皇帝也是我们半个儿子了。”
“啊,可不是……”沈澈无奈,前面还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这会又想到这上面去了,“皇帝以后还给你养老呢。”
谢如琢偷笑一声,在桌上勾了下沈辞的手指。
沈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感觉不太适合在这时候问,但想想两人都好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道:“你们两个在床上……”
叶莘湄被噎了一下,低头剧烈咳了起来,沈澈话说一半只好去给她顺气,顺道还收获了她狠狠一个瞪眼。
沈辞看谢如琢表情还挺淡然,也觉得既然都告诉师父师娘了,这种事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斟酌着词句道:“师父是指……床上的……位置?”
此话一出,谢如琢也被噎住了,低头咳了数声,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天真地以为沈澈只是想问他们有没有做过而已!
沈澈也咳了一声,道:“是这个意思。”
沈辞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好疑问的,不是明摆着的吗,他跟着咳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道:“师父觉得陛下像是有力气上了我的人吗?”
沈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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